池早眼的幻境,其他人並沒看到。
他們隻看到池早突然一步踏下陡坡。
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肖鬱來不及拉她,已經抱著她一塊滾了下去。
無數驚呼響起。
而池早耳邊除了驚呼就是雜亂的風聲,以及他們滾下山、山石與鋒利的草木咯在皮肉上的聲音。
她感覺天旋地轉,卻沒感受到疼。
溫熱的懷抱緊緊將她護住,沒有讓她受一點傷。那些尖銳的山石打在了肖鬱的身體上卻劃出了血痕。淡淡的血腥味留在他們滾下的山坡上。
“宿主宿主,下麵有一塊大石頭,隻要大佬抱著你往石頭上撞,你們就能停下來了!”二二還在耳邊解說,“啊大佬好像確實打算這麼做!”
人從那麼高的地方滾下來,這麼重的勢頭要是撞到石頭上得多疼!
池早心猛地一跳。
她反手抱住肖鬱,甩出戴在她另一個手腕的楊柳鞭。
鞭子直擊而出,霍霍卷上旁邊一棵大樹。
空氣裏“錚——”的一聲。
池早感覺手臂一震。
在肖鬱抱著她撞上大石頭的前一秒,兩人停了下來。
四目相對。
“你沒事吧?”
異口同聲。
池早急了,“你幹嘛和我一起滾下來,肖鬱,你不要命了!”
她很凶,很認真。
因為她一眼就看到了他手臂上的傷口,滲著鮮血。空氣彌漫的血腥味很淡,卻被她敏銳的捕捉到了。
但肖鬱沒什麼表情,而是自然地伸手接過她那卷在大樹上的鞭子,“我還能眼睜睜看著你一個人掉下來嗎?池早,別那麼凶,很醜。”
池早:“……”
“鞭子給我,你跳下去。”肖鬱見她抓著鞭子不放手,輕輕拍她手背。
這個山坡是真的很陡。
兩人的重量一大半都在鞭子上,而鞭子是池早拿著的,就相當於重量都在她手上。
還好下麵就是平地了,不算很高。
池早抿抿唇,把鞭子給他。
兩人一前一後跳下去。
池早甩了甩手。
幸好她有內勁護體,不然就剛剛在沒有任何緩衝的情況下用鞭子阻力,她的手必廢。
“疼?”肖鬱看著她的動作,皺著眉拉過她的手,輕輕揉捏。
池早一怔,搖頭,“沒事,就一點點麻。”
再看他身上。
白襯衣髒的明顯,但更刺眼的還是上麵的血色。
肖鬱用自己的身體護著她,承受了滾下山坡的代價。
他的後背、手臂都受了傷。
劃破的襯衣連帶著皮肉一起綻開。
而衣服裏麵其他地方是什麼樣子,就算看不到,也能想象的到。
甚至,原本他就因為常年失眠,以及他的生活習慣,導致他膚色比其他人要白許多,這會他的臉色更是蒼白。
池早心口一窒。
她從來沒見他這個樣子。
狼狽的、受傷的。
哪怕上輩子那十年,他經曆了無數,包括被父母親人算計、想要他命的時候,他也是運籌帷幄、甚至體麵的。
大概他這輩子最狼狽的時候,都隻在秦遠山說的那一年。那時候他剛發展自己的勢力,必然曆經過生死,可那都已經過去了。
現在的肖鬱,竟為了她搞成這樣。
他明明更應該疼,卻隻關心她疼不疼……
“肖鬱……”她聲音艱澀。
他一抬眸,就看見她雙眼竟微微泛紅。這模樣放到其他女生身上,那就是要哭了,但偏偏她就是緊抿著唇、紅著眼,沒有要哭的意思,卻也看著非常可憐。
肖鬱心一跳,“怎麼了,我弄疼你了?”
他的手一下就不敢動了。
池早搖頭,看著他身上的傷口,在心裏喚了聲二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