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響起腳步聲,池早看著簡悠呆呆望著緊閉的房門,知道簡悠說的“他”是誰。
下一秒。
房門從外打開。
這一刻,簡悠臉色倏地就變了。
那張慘白的臉上一瞬間出現了、驚恐、慌張、想見又不敢見的複雜。
她在這裏呆了四年,日複一日的四年。
可陸家莊園那麼大,她卻隻能被困在別墅裏。她能行動的範圍,最大也就在別墅院子。哪怕這是陸哲恒的家,他們相隔的隻是一個大宅的距離,可想要見麵,依舊不容易。
她隻能等。
每天都在等。
內心希望他能來這兒,讓她見一麵。卻又害怕他來,生怕自己的靠近會傷害他。
包括此時此刻。
她依然無比希望見到他,以此來慰藉自己的思念。
可這裏太小了。
簡悠驚慌地看著四周,“怎麼辦,他來了……我出不去……”
池早知道她在怕什麼。
她灰白的魂體隱約還殘留著血色。
鬼魂與人靠近,時間長了確實會對人產生影響。
但就這麼一會,其實問題不大。
可簡悠已經慌不擇路,倏地就飄到了離門最遠的角落,卻又眼巴巴地望著門口。
門打開。
陸哲恒的臉就出現在了眼前。
他神色看著有些疲憊,走了進來。目光下意識掃過整間屋子,眼底壓抑著旁人不懂的眷戀懷念。
屋子裏,除了池早,沒別人了。
他看不到窗簾一角漂浮的簡悠,也看不到簡悠眼落下的淚和她臉上的悲傷。
他目光突然定在了旁邊那高昂的鬥櫃上。
那裏趴著一張相冊,應該是不小心倒下來了。
他沉默地上前,隨著他走近,簡悠更慌,卻又退無可退。
在池早和牆角簡悠的注視下,他緩緩將相冊扶起來,擺正,然後看向池早,“翟傳說你在上麵,我上來看看。怎麼樣?有發現什麼嗎?”
池早一頓,忽然對上了簡悠祈求的目光。
別說,求你別說。
她不希望他知道她變成了鬼,以這樣不堪的狀態存在於這裏。更不希望他看到這樣的她……
池早隻能說,“沒有。”
陸哲恒沉默,似乎在想些什麼。
片刻,他才緩緩開口,“這是我和妻子的臥室。已經四年沒有住人了。你應該知道,我的妻子,是一辰的姑姑。”
池早看著他,點頭。
“她死後,我母親一直希望我再娶,但我拒絕了。所以今天她找來了那尊能招桃花的送子觀音像。我父親不同意,於是他們兩個爆發了劇烈的爭吵。沒想到最後卻是以子凡出事收尾……”
陸哲恒抬眸,看向池早,“你剛剛讓我拿來桃木盒子,所以,真的是觀音像有什麼問題嗎?”
陸哲恒的話一落,牆角的簡悠臉色又是大變。
“子凡出事了?子凡怎麼了?是不是我害了她?”
剛剛陸子凡送觀音像過來,她看到觀音像大受刺激,有點失去理智。這些簡悠都記得。但那時候陸子凡明明好端端走了,她以為沒事的……
在陸哲恒眼皮子底下,池早沒有回答簡悠的話。
陸哲恒可沒有翟傳那麼好糊弄。
觀音像能求子和招桃花這個,可以用她了解的玄學知識來解釋。
但她又是通過什麼篤定觀音像有問題呢。
池早從兜裏摸出一張普通辟邪符,“這是我從山上求來的符。剛剛一靠近觀音像,符就開始發熱。還燒了一張。雖然我不是專業的,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大概率是觀音像導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