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鬱沒有繼續再往前一步。

甚至在方雅如靠過來,試圖抓住他褲腳的時候,往後稍微退開了一步。

他的記憶裏。

躺在地上的這個女人。

把他帶到亂葬崗,掐著他的脖子,告訴他,他必須死。

那時候的他,用幼小無力的手掙紮著,扯著她的袖子喊媽媽,不要……

不要什麼?

不要殺我。

但女人沒有聽進去。

她堅定了要他命的心,掐著他脖子的手很緊很緊,直到他不再動彈,女人才收手,慌亂地提著裙擺從亂葬崗逃離。

四周圍……全是野狼的叫聲。

它們在覓食。

女人跑得很快,頭也不會,就怕她自己都會成為餓狼晚餐。

“寶、寶寶……”

方雅如伸手,使勁地想要去碰觸他的腳。

小時候,她就這樣喊他。

他曾經,好像也感受過母愛,可那時候太小了。再後來,她嘴裏喊著寶寶,卻坐著讓他害怕的事。

肖鬱再一次向後退了一步。

“噗……”

方雅如吐出一口鮮血,痛苦的身體,讓她再沒辦法堅持住,連救命兩個字都說不出口,便緩緩倒在一側,閉上了雙眼。

肖鬱漆黑的雙眸冰冷地看著她閉上眼睛,隨後轉身,戴著麵具朝池早那邊走去。

陳楚楚等五鬼都好巧不巧看到了這一幕。

陳楚楚看得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親娘唉!就這麼看著?”

“不然嘞?她可是親手殺死那位大佬的啊!”

袁勻道:“講真,換做是我,現在都要上去踩兩腳出出氣不可。我都沒想過全天下會有這麼狠心的女人,這麼忍心對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那塊肉下毒手,這得是多恨大佬的爸啊?”

“未必是恨。”

歐陽悅淡淡道:“有些人,隻不過是天生不知道怎麼做人的母親,父親,或者說……對子嗣的情感淡漠。哪怕是從她身上,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也一樣。”

小韞歪頭,“她還沒死,就是昏過去而已,我們要幫肖鬱一下嗎?比如……砸死她?”

說著,他已經從地上撿起來一塊板磚了。

劉教授連忙把人攔住,“不行。死不死是她的命,你這一出手,可就是殺人了。陰差姑娘會受到牽連的。”

“哦。”

小韞乖乖放下板磚,“那好吧。不管了,讓她躺一會吧,反正又死不了。”

陳楚楚說:“最差的結果無非就是成為植物人,躺那一輩子吧。反正死不了。”

劉教授嗯了一聲,“快跟上陰差姑娘,她那邊還在找檮杌的心髒。我們要過去幫忙。”

檮杌的心髒?

池早已經進入華家主廳這邊。

肖鬱跟著她一起進來。

但是心髒在地底下,他們要先找到入口。

屋子裏布滿邪神的氣息,很難判斷方向。

就算把二二放出來,它都暈頭轉向。

直到華元偉從樓上走下來。

池早在他的身上,捕捉到濃鬱的血腥味,應該是剛從什麼地方走出來。

“你們來我華家做什麼?”

華元偉語氣沉沉,好似並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的樣子。

池早卻知道,他在偽裝。

除了他身上的那些血腥味。

還有邪神的氣息。

這種邪神氣息濃鬱的就是邪神本身的存在。

可之前她遇見華元偉的時候卻半點沒感覺出來。

因為……偽裝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