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微微收緊。
開心?是開心的。
但,開心過後,心裏總是空落落的。
她想來,卻不敢來。
帝長禦發現,曾經話多的小姑娘,不知從何時變了。她不再多問多說,似乎有很多心事,卻都不願意再告訴他。
“你……”
他想說些什麼,卻被她打斷。
她倏地站起身,“我先走了。你好好休養。”
然後便急匆匆離開。
她回到天界,即墨澤來找她,問她發生了什麼。她簡單把事情說了,她的愧疚,害怕,退縮,他都一清二楚。
即墨澤站在雲中,突然笑了,小棗子,去退婚吧。”
池早愣住了,“什麼?”
“退婚呀。”即墨澤摸著她的頭,“你現在也不想和他在一塊了,不是嗎?”
可……她是怕連累他呀。
即墨澤都知道,卻不在意。
怕連累,所以退縮,也是一種機會。
他不怕被連累就行了。
“你就說你有喜歡的人了。反正帝長禦又不愛你,他隻是為了冥天兩界的友誼,娶你是責任。你想嫁給不愛你的人嗎?”
池早想了想,搖頭。
“不想就對了。嫁給他以後就要相夫教子咯。還要生活在暗無天日的冥界。”
“可是,冥界有忘川河,有彼岸花,有很多好看的風景……”
很多人都覺得冥界可怕,那裏都是鬼,鬼哭狼嚎的。
隻有池早,喜歡那裏。因為喜歡帝長禦。
“有花有河又如何?帝長禦不能離開冥界,他一走,冥界的河會幹,花會枯,冥火會蔓延整個冥界,到時候鬼不聊生。你嫁給他不得永遠陪他呆在冥界。”
“可我……”
“喜歡他是嗎?沒關係呀,喜歡會變淡,愛會消失。以後就不喜歡了。你來喜歡我呀,我會陪你上天下海,陪你三界遊玩,會保護你。帝長禦冷冰冰的哪有我有趣?是吧?”
“……”
池早似懂非懂,她不知道愛會不會消失,喜歡會不會變淡,但她知道,帝長禦不喜歡她,她喜歡他,就不能拖累他,不能仗著所謂的婚約,束縛他。
她想了三天,再次來到冥界。
站在忘川河邊,那是她第一次見他的地方。
她微微仰頭,望著眼前高大的男人,下定決心開口:“帝長禦,我們退婚吧。我……有喜歡的人了。”
帝長禦愣了愣,“你說什麼?”
池早深吸口氣,再次開口,堅定又決絕,“我說,我們退婚吧。”
婚約說退就退。
池早沒有給他多問的機會,說完就逃了。
她怕自己舍不得。
那麼多年的陪伴,那麼多年的喜歡,怎麼可能說忘就忘。
跑出冥界,就碰到了來接她的即墨澤。
帝長禦追出來,看到的,是兩人一同離開的背影。即墨澤溫柔地摸她的頭,說著什麼,他聽不見,也看不到她臉上的淚水,隻看到她依偎在他身上。
離開冥界,池早拿出了珍藏的那塊玉佩。
她向來都隨身帶著,那是代表他們婚約的定親信物。
這一次,都結束了。
“既然退婚了,那就毀掉吧。”即墨澤說。
池早知道,就是這塊玉佩,才會讓帝長禦知道她的行蹤,隨時找到她。
但她舍不得毀掉它,於是,她隨便找了個山頭,把它埋了下去。
卻不知,這片山脈,鎮壓的是上古凶獸饕餮,她的玉佩蘊含著天冥兩界最強之力,玉佩一埋下,凶獸饕餮吸食玉佩之力,破開封印現世,三界震蕩。
……
池早站在冥府大門前,一瞬間,恍如隔世。
事實上,也確實隔了好幾世……
前世今生,無數苦難,波折。
直到此刻,徹底消散。
她回來了——
眼前,傲狠還跪在地上,哭著求饒。
身後是肖鬱胸膛傳來的溫度。
她微微愣神,扭頭看向男人,“肖……鬱?”
語氣很不確定。
她不知道該叫他肖鬱,還是……帝長禦。
“嗯。小棗兒,是我。”
男人低沉地回應著。
明明是一樣的語氣,目光卻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唯有一點,她能明確地感知。
那就是他對她的感情。
“為什麼?我入輪回,你為什麼也在這裏……你……”
當初,她無意放出了凶獸,三界聯手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再次把凶獸鎮壓。導致他們損傷慘重。
三界各有微詞。
一是池早私自退婚,影響兩界關係。
二,則是她的玉佩間接導致凶獸出籠。
天帝雖然寵愛小孫女,卻也不能徇私枉法,池早自知有罪,甘願受罰,入輪回,受輪回之苦。
再後來,她就不知道了。
可帝長禦為什麼會和她一起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