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與他微涼涼的手腕臉頰都不一樣的溫度,濕潮柔軟。
裴鈞手指驟緊,小臂線條整個緊繃了起來,以至於忘了給他傾倒茶杯。
謝晏喝不到裏頭的茶水,焦灼地哼哼:“給我,要……”
這、這是什麼汙言穢語……
十尺開外的紀疏閑的心旌都忍不住晃了一晃,後背發麻。
裴鈞眸色一深,慢慢地壓下杯口,僅剩的半盞茶水流入他的口中,看他喉結上下滾動著,將茶水吞淨。
沒有解渴,太少了,謝晏舔去了灑在他手指上的水跡,抬起眼:“還要……”
紀疏閑倒吸一口涼氣。
不過太醫又沒給開藥,平安侯還病著,總不能潑他涼水消火罷,這樣下去還不把平安侯給憋壞了?
看攝政王背影如山,一副秉節持重的模樣,紀疏閑又有點拿不準了,難道攝政王沒那個意思?他硬著頭皮試探地問:“要不……屬下為平安侯找個年紀大些的,懂人事,溫順可靠、家世清白的宮女?”
裴鈞腦仁疼,不禁反問道:“即便是鹿血壯陽性烈,又不是非得與女子行房才能解,平安侯也二十有一,難道不能自己——”
話沒說完,一個柔-軟的身軀纏了上來,他無處可去,隻能往裴鈞懷裏鑽。身上的裏衣被蹭掉了大半,露出光潔的肩頭。
他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有點羞,有點央求,顫顫地看著裴鈞:“疼……揉一揉……”
裴鈞視線下移,看了眼他說疼、要自己幫他揉一揉的地方,臉色倏然一黑。
紀疏閑垂下眼,有點忍不住憋笑。
不管平安侯從前如何風流瀟灑,如今他神智有損,心性複歸天真,那個小管家一直跟哄孩子似的哄著他,將他養得不沾一點塵埃,怎麼可能教他這些。
“還愣著!”裴鈞咬牙切齒地道,“寧喜呢,讓寧喜給平安侯物色幾個漂亮宮女!”
因為攝政王身邊有指揮使跟著,寧喜便領著一堆仆役在園子裏安排庶務,今晚府上太亂了,攝政王是從來不管這些雜事的,其他人寧喜不放心。
寧喜得了令,帶著府上最溫順可人的三四個丫頭,急匆匆感到抱樸居時。
攝政王正坐在紅木大椅上,陰晴不定地給自己灌茶。
寧喜在門口冒了個頭,聽見床幃陰影深處響起細細雛貓似的叫聲,他不敢多看,忙叫精心挑選出的幾個小宮女進來,又貼心地奉上了一份名單,低聲道:“殿下,這些都是年紀大了從宮裏遣散出來,無處可去才留在府上的,家世絕對幹淨,樣貌也可人,都懂事,您掌眼?”
寧喜辦事靠譜,名單上已列了幾人的名姓、身世、年紀、身材、喜好等等。
裴鈞接下名單放在一旁:“孤掌什麼眼,給平安侯掌眼去!”
寧喜諾諾地帶著幾個姑娘到了床邊。
才挑開一點簾子,露出了張昳麗緋豔的臉龐,原本戰戰兢兢的宮女們見到她們即將服侍的人,瞬間紅了臉——若、若是這種相貌,便是這人眼瞎耳盲、缺條胳膊少條腿,她們也是甘願服侍的。
聽方才攝政王的意思,他還是位侯爺,那今晚若能成,豈不就有希望麻雀變鳳凰?能給侯爺做個通房大丫頭,也是有指望的,說不定將來還能抬個姨娘。
幾人偷偷地理了理發梢,抿了抿唇,讓唇色顯得更好看一些。
然後期待地等著平安侯從她們中擇一個,拖進床幃裏去,共度春宵。
攝政王冷冷地掀開眼皮,突然道:“那個,左起第一個,太瘦了,皮包骨頭怎麼伺候人?下去!”
寧喜看了一眼,揮揮手,把那丫頭趕出去了。
攝政王翻開冊子,斟了杯茶又道:“鄧靈,家住彭石阜?孤聽說那地方水不好,喝多了人會得氣癭,脖子粗腫可怖,聽說還會傳給後代。不行,下去。”
鄧靈沮喪地咬著下唇,可她九歲入宮,十多年都沒回過家了啊?
寧喜揮揮手:“下去。”
“右邊那個,胯那麼大,腳也不小,得有一百斤了吧?你不怕把主子壓得喘不過氣來?還有,剛才走過去時,她那腰扭的,放蕩!”
寧喜眼角一搐,再次揮了揮手:“下去下去。”
如此一來,床前就隻剩一個宮女了。
寧喜先一步將她生平身世、籍貫喜好、相貌身材通通打量了一遍。
家住京中,因父母早亡而進宮,沒什麼不幹不淨的朋友;樣貌甜美,皮膚細膩,身段也好,該有的都有,腰胯寬窄合宜,個頭不高不矮,腳秀氣可人,脾性溫婉,機靈懂事,辦事牢靠。
年紀也不算很大,二十有三,與平安侯也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