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踩住胸口的丁青,臉上依舊掛著那招牌式的笑容,側過頭,吐出一口血水,嘿嘿笑道:“你有什麼是你自己的?李壞,老子輸的是李家,不是你這武王世子!”
李壞歪著腦袋看著丁青,瞥了一眼已經還緊緊握在丁青手裏的刀鞘,刀鞘上,正中央那顆當年南越國主親自鑲嵌上去的碩大的,閃著紫色光芒的寶石,此刻幾道清晰可見的刀痕,浮現在上麵,原本應當是價值連城的刀鞘,現在看去,雖然依舊光彩奪目,但對比剛剛的模樣卻顯得有些破爛,仿佛隻要再接著砍傷幾刀,刀鞘上的幾道裂痕就要將其分成碎末。
“這就是當年李廷打飛的那柄‘定南刀’?你能定南嗎,丁青?”李壞不屑地看向腳下的丁青,腳下再發力幾分,丁青那漲紅的臉色,漸漸呈現青紫色。
丁青猛烈地咳嗽著,嘴裏不斷地飛出幾道血沫,還在嘿嘿笑著,並沒有說話,不過在圍觀人的眼裏,倒是覺得此刻的丁青,根本說不上話來。
李壞麵無表情地看著丁青,突然便笑了出來,將擱在丁青脖子上的長刀收回,很是囂張,也很是鄙夷,“丁青,本世子現在覺得不想殺你了,不過你能不能回到江南就不好說了,不過本世子說話算話,你要是有命回去,下次見著,本世子還是饒你一命,你是走還是接著爬起來出刀?”
胸前的那一道重壓突然離去,丁青猛地吸了一口氣,胸口處劇烈地起伏著,雖然此刻的他,已經不能光用狼狽來形容,簡直就是淒慘不堪,但臉上卻沒有半點不快,依舊是咧著猩紅的嘴巴,掛著笑容,嘴角上淌著鮮血,“世子殿下不知道放虎歸山的道理嗎?現在真敢放了我,難道忘了我丁青的名號?”
李壞無所謂地搖了搖頭,走過躺在地上的丁青,漫不經心地說道:“瘋狗丁青?你是真的抬舉自己,聽說江南給你常家封了個‘小李家’的稱號,你就真的覺得你是個世子殿下了?本世子可沒說過放你一馬,你能不能活,還是看看自己的運氣如何。”
看著李壞從身旁走過,丁青看了眼石橋上已經躺在血泊之中的江南道步卒,一名還在掙紮的步卒,被一把精巧的短刀,緩緩劃過脖子,隻是顫抖了兩下,便沒了動靜,匕首的主人,將匕首放在屍體的身上,擦拭著血跡,轉頭便看向丁青。
一個,兩個.....四個,連圍觀的眾人都不知道,石橋上的那些人是什麼時候出現的,這四個身影就已經悄無聲息便解決了十來名淮南步卒的身影。緊接著便從街道各處,不斷走出一個個或是年輕,或是壯年的男子,殺氣騰騰地看著周圍。
原本還在圍觀的眾人,立馬嘩的一聲,作鳥獸散,紛紛閃出街巷,看熱鬧歸看熱鬧,但也得有命看才是,瞧著這些個殺人不眨眼的東西,都不知道手上沾了多少鮮血,真要打起來了,那自己還是躲遠一點,這被傷及了無辜,叫屈都不知道衝著誰去。
“在跟你多說一句,你私自帶來的那八百黑甲重騎,現在應該已經回程了,不用再想著有他們接應了,給你一炷香的時間。”
丁青聽到李壞的這聲帶著羞辱的提醒,狠狠地吐了口血水,不再猶豫下去,將長刀歸鞘,躺在地上的身體,瞬間向著冒著一團團白氣的河水中翻過過去,隻留下一道‘噗通’的入水聲,便沒了蹤影。
斜靠在銀槍上的嚴白狼,看著衣衫有些 不整的李壞走向自己,緩緩抽出插在袖中的雙手,又看了眼酒樓上神采奕奕,目不轉定地看著李壞的明月,扭了扭脖子,一把便將末端插入地麵的長槍拔出,倒提在手上,“世子殿下要不要休息一番,本將軍等都等了,不差這一時半刻的,還是說世子殿下有些著急了?”
李壞搖了搖頭,想樓上的明月投去一個安心的笑臉,說道:“嚴白狼,你一路從玉洲跟來這裏,難道真就願意當那杆槍?”
嚴白狼輕笑一聲,“難道不行?”
李壞搖了搖頭,手中的長刀有規律地輕輕拍打著自己小腿,說道:“你說本世子信是不信?你要真想給你那兩個弟弟找回場子,就不是一路追著到這裏了,想必半路上的那一千兩百騎,就該攔住本世子的去路了,而且,剛剛你想出的那一槍,也不是對著我來的。”
嚴白狼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一語道破地說道:“我早就說過,淮南不是嚴家的地盤,嚴維旭不相信,這些年威逼利誘的做派,早就把淮南那些武將得罪了個遍,還覺得老淮南王和朝廷真的能將總兵之職放在嚴家頭頂,真是沒腦子的貨色,至於我,我若說是想跟世子殿下比比武藝,世子殿下怎麼說?聽說世子早前還親手一劍穿了,淮南王府的遊海龍,不過我可不是那自稱‘棍法無雙’的遊海龍,世子可要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