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她一出生就被她的父母拋棄於曠野當中。結果,被一個裝神弄鬼的仙公給撿走了。那個仙公之所以撿她來養,那是因為他是一個孤老頭子,他盤算著,他四十歲撿一個女孩來養,等女孩長到十三四歲,那麼他也就五十多歲,到時候,他就可以對這個女孩做他想要做的事情了。
他的心思,她很早就知道了。因此等她到了十歲的時候,他看她的眼神變得炙熱的時候,她就把這個人給殺了。對她來說,要殺一個人,並不是什麼難事。那個仙公是假的,他為那些人驅邪什麼的,都是裝神弄鬼的,可是她卻是真的。她隻是用了兩個附著靈魂的紙人就將他嚇死了。
他死了,她是他唯一的女兒。由於他在村裏又是仙公,平時的那些人都害怕他們家。所以,她就這樣一個人過了,沒有一個人會照顧她。也虧得是政策好,每一個月鄉裏都給上三百塊的低保補助。對她來說,是夠用了。
突然間,她發現,在這一世,她還不想死那麼早。她想活著,因為這一世,為自己活著一世。
那天,她在山裏遊蕩。實際上,她沒有了親人的約束了之後。她就像是一隻無人管束的鳥。很多時候,她都會到山上去遊蕩。偶爾會被人看見,偶爾她還會坐在墳塋旁邊,一坐就是一天。是的,她之所以坐在墳塋旁邊,那是因為她在和墳塋裏的“人”在聊天。她之所以在山中遊蕩,那是因為她在山中找到那些山精妖怪,它們都和她聊天。
她能夠聽得到樹木的笑聲,聽得到鳥兒們的吵架聲,她能夠聽到很多東西。
前一段時間,她認識了一個新朋友。一個三百多年的老鬼。說它是老鬼,那是因為它做鬼的時間很長,實際上,它隻是一個和她年紀差不多大的人。它是被人用來殉葬的。三百多年前,還是人的它,被父母賣給了一個剛剛死了兒子的王爺,那位王爺就將她活生生地放在了棺材裏,和他的那個兒子埋在了土裏。
一直一來,一人一鬼在山中玩得很開心,幾乎可以說是之交好友了。她甚至覺得,它是她的知己好友。
對她來說,友情太彌足珍貴了。她發現它很不開心,一臉愁容的,她不由問道:“你很不開心?”
“我可能要走了。”它一臉憂傷地說道。
“為什麼?”她問道。
“因為我住的地方,被一群考古工作人員發現了。”它說道。
這件事情她是知道的,因為她在山裏見過那些扛著儀器,背著包的人,看到過那些開著越野車的人。他們曾經找過她問路。
“他們怎麼了?”她問道,“他們要把你帶走嗎?”
“是的。”它說道。因為它死後那麼多年,它的屍身一直不腐化,開棺了之後,他們發現了她的屍體栩栩如生的,就像是一個睡著了的小女孩,因此他們要將它的屍身帶走,帶回去研究。
它被法術禁錮著,是不能夠離開它的屍身太遠的。因此,他們帶走它的屍身,就意味著它也將被他們帶走。
“我不會讓他們帶走你的。”她說道,“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會讓他們帶走你的。”她這麼多年來,隻有這麼一個朋友,她不想失去它。
“沒有用的。”它搖頭說道,“你阻止不了他們。他們有些人有些人是異能者。我能夠感覺得到。”
“這個世界上,沒有我囚禁不了的魂,也沒有我召喚不來的鬼。”她如此安慰它說道,“我會幫你,因為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會讓任何人將你帶走。除非我死了。”
“不過,就算我死了,我也很快就活過來,到時候我肯定還能夠找到你的。”她看向它說道。
一人一鬼,就這樣看著。
有些時候,友誼就那麼的單純。兩顆冰冷的心,在一起產生了溫暖。這和愛情無關,也和別人無關。
曠野墳塋旁邊,那小木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