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是急馳的騎兵營。
一直到韃子後軍跑得慢的士兵,慘叫著倒在騎兵刀下的時候,韃子才意識到後麵居然不是自己人。
但這時,已經晚了。
他們甚至連回身反抗都做不到,生生被騎兵營將士當了一次免費的靶子,練習馬背上揮刀。
這裏,奔逃的那支明人隊伍察覺了異狀,開始轉身。
兩廂夾擊之下,勝利已經注定。
錢肅典下令,迅速打掃戰場,撤離此地。
那支明人隊伍的所有人都在歡呼,慶幸著勝利,仿佛這場勝利是他們打的一樣。
可當發覺騎兵營打算離開時,所有人不約而同地靜默下來。
一個最多不會超過十五六歲、身著重孝的少年向錢肅典急步而來。
“在下江左少年夏完淳,敢問這位大人,是哪位將軍麾下,欲往何處,可否帶上我等一起?”
錢肅典搖搖頭道:“本官紹興府魯王麾下百戶,有重要軍務在身,不能攜帶你們。”
不想那少年夏完淳道:“這位大人,我等皆是忠於大明之士,家父諱上允下彝,曾為福建長樂縣令,家師陳諱子龍,為隆武朝兵部左侍郎、左都禦史。”
錢肅典聞聽大驚,“你說的可是臥子先生?”
“正是。”
錢肅典震驚,這陳子龍可不是一般人物,弘光朝滅亡,魯王初臨紹興府監國時,就慕名欲征其為兵部尚書,可陳子龍不應,接受了隆武朝的冊封,為兵部左侍郎、左都禦史。
但沒有前往福建就任,而是留在了鬆江,監臨、參謀太湖義師吳易所部,招攬當地義士反清。
“如今臥子先生何在?”
“家師……如今已經心灰意冷,賦閑在家。”
錢肅典愕然,“臥子先生為何如此?”
夏完淳臉色一黯,答道:“家師見吳易魯莽輕敵,帳下幕客皆輕薄之士,諸將惟事剽掠而已,師眾不整、軍紀日弛,遂與之斷絕了關係。之後,家父投湖殉國,家師萬念俱灰之下,便閉門不問世事了。”
錢肅典愣了半晌道:“那你這些人……?”
夏完淳道:“這些都是鬆江府及周邊義士,許多人早先追隨先父和家師,如今先父不在,家師又心灰意冷,這些人……就奉我為主,堅持反清複明大業。”
錢肅典為難起來,“夏完淳,不是本官不願意相助,隻是本官確實有緊急要務。想必你應該知道,如今韃子大軍在進攻杭州城,本官奉令率騎兵包抄韃子後路,截斷敵軍後路、糧餉,確實不能帶你部前往。”
夏完淳急道:“大人,我等皆是當地人,對道耳熟能詳,帶上我們,對大人軍務定有助益。”
“這……本官麾下皆是騎兵,速度極快,你們恐怕……?”
錢肅典邊說邊打量了那群衣衫襤褸的義軍一眼,話雖沒有說透,但意思已經很明白。
夏完淳臉一紅道:“大人見笑了,家中早已變賣一空,父老鄉親也已經傾力相助了,可無奈我軍一直得不到糧餉補給……可大人不能小看了他們,他們是真的忠義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