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國公王之仁,原議定三孤中的少保,在吳爭的力陳下,朱媺娖特準改為“太保”,加都指揮使之職,督撫鎮江、常州、廣德三州軍政。
而吳爭,以收複鬆江、蘇州、常州、應天府之功,以功晉靖海候,授鎮國將軍,任蘇淞杭都督,督撫三州軍政。
錢肅樂以此次紹興府抗戰之功,升任吏部尚書,授東閣大學士。
張煌言升右副都禦史,加嘉議大夫,兼吏部左侍郎之職。
一應朝臣、各部參戰將士皆有封賞。
論理,這樣的封賞確實大快人心。
雖說沒有什麼實際,因為朝廷沒錢,真要按律封賞,除非把那些朝臣的家底都賣了,這不現實。
可怎麼說,官帽算是拋得大方了,讓將士們心理得到了安慰,畢竟真要是複明大業成功,這封賞的官爵那就是切實的利益。
還有,朝廷窮歸窮,俸祿還真沒有拖欠過,這對於靠著軍餉過活的士兵們,無疑是最大的安慰。
就在平崗山寨上下歡慶之時,吳爭卻能感受到一陣涼意。
為什麼?因為自己的利益受到了侵蝕。
從杭州府至應天府,哪怕是吳爭沒有參戰的寧國府,那也是魯之域部收複的。
而魯之域是吳爭麾下,如果嚴格上來說,這些收複的失地,應該歸屬於吳爭,畢竟現在不是崇禎朝,至少在封賞給王之仁之前,理應與吳爭先通聲氣不是?
可現在,朝廷直接將鎮江、常州、廣德三州封給了王之仁。
吳爭倒不是嫉妒王之仁之三州之地,說心裏話,依王之仁此戰的軍功,理應得到這些。
但問題出在,如果這三州是吳爭送於王之仁的,那王之仁得領吳爭一份情,可現在,卻是朝廷封賞的,吳爭甚至連個順水人情都做不得。
可這三州,除了鎮江府城還在清軍手裏之外,事實上,所有州縣都是吳爭所部收複的。
小朝廷慷他人之慨,做得滴水不漏。
而吳爭雖然被晉升了候爵,但實際上,什麼好處都沒有得到,反而損失了三府之地,最關鍵的是,按朝廷封賞,吳爭將遠離應天府,所部將移駐蘇淞杭之地,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誰都知道,遠離朝堂的諸侯,絕不如在京城中的朝臣。
這就是盤桓權力中心的意義所在。
吳爭不知道問題出在哪,按理說,錢肅樂已經是自己的準嶽父,而張煌言又與自己肝膽相照,如今這二人占據權力中心,理該為自己言語。
可事實上,朝堂決議時,吳爭沒有發現這二人任何為自己說項的言詞。
難道情義二字,真的那麼單薄,數月之間,就淡然了嗎?
吳爭回憶起沈致遠的話,自己到來之前,朝堂還在為是否追究自己的罪行爭得不亦樂乎。
這讓吳爭無端地懊惱起來,自己一心想要反清複明,錯了嗎?
自己雖說舉止言行擅專了些,可無論從本心,還是結果,都維護了朝廷,乃至天下明人的利益。
可為什麼,所遇到的不是支持,而是阻撓、迫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