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煌言也震驚了,他是真以為吳爭不知道陳洪範的往日行為,中間有了誤會。
那邊洪承疇也震驚了,這是要唱哪出?
這陳洪範隻是武舉出身,雖說也認得些字,可與吳爭口中的什麼“大作”、“文筆”有半毛錢關係嗎?
洪承疇雖意識到吳爭此舉肯定有詐,但洪承疇一來沒有發現有何異狀,二來本身也看不起陳洪範,與陳洪範為伍,洪承疇嫌棄得很。
所以,洪承疇沒有立時出言,隻是在一邊靜觀其變,在他看來,大庭廣眾的,吳爭還能耍出什麼陰謀來?就算耍陰謀,又如何能逃得出自己法眼?
陳洪範這草包卻被吳爭“前倨後恭”的神態所迷惑了,這廝聽說自己“大作”被吳爭“拜讀”,早已心花怒放,渾然不知自己是誰了。
要知道,吳爭可是慶泰朝權臣、鎮國公,據說還是明室後裔,當著雙方鴻儒的麵,這份誇讚何等榮耀,這要是傳至天下,那自己可就是才名滿天下了。
頓時,陳洪範喜笑顏開,哪還有方才厲聲喝斥的模樣。
連連拱手回禮,陳洪範直向吳爭迎上,口中“謙虛”道:“鎮國公謬讚了,陳某一介武夫,賤作不值當鎮國公拜讀……呃,敢問鎮國公,讀過陳某哪作啊?”
敢情,這廝還真把自己當作大鴻儒了。
吳爭依舊笑容親切往前走,回道:“咦……陳大人何必如何謙遜,吳爭讀的自然是陳大人成名之作。”
“成名之作?”陳洪範有些疑惑,自己有成名之作嗎?
就在這時,吳爭童叟無害地笑道:“陳大人那篇《北使紀略》啊,吳爭拜讀之後,以為那叫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曠古爍今啊!”
片刻的沉寂之後,滿堂發出暴笑聲。
連同身為清廷主使的洪承疇也不禁莞爾,抿著嘴,強忍著笑,嘴角胡須亂抖,那叫一個吃力。
《北使紀略》本身沒有問題,最多也就是篇流水帳罷了。
可其中的意思,那就嗬嗬了。
陳洪範就算再傻,那也不至於傻到還沒發覺吳爭的用意。
江南之地,甚至是順天府,誰人不知“活秦檜”大名?誰人不知《北使紀略》的無恥和荒誕?
誰人不知陳洪範迎風臭十裏的醃臢?
陳洪範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他雙指一駢,指著越來越近的吳爭,厲吼道:“豎子欺我太甚……我與你拚了!”
說完,直衝著吳爭撲去。
陳洪範衝得太突然,“很顯然”吳爭猝不及防,依舊保持著拱手前行的姿勢,隻是下意識中為了“應變”,放下了拱著的手,“正好”被陳洪範當胸擊中一拳。
吳爭踉蹌後退兩步,口中一邊呼痛,一邊驚問道:“陳大人,這是為何?”
這不問還好,陳洪範得了一次手,氣實際也消了一半了。
被這麼一提醒,陳洪範再次揮動手臂衝了上去。
無論是慶泰朝這邊,還是清廷那邊,這時坐著的幾乎都驚呼著站了起來,可他們基本上都是文臣,講理有一拚,幹架就……咳,不擅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