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多羅額附、火槍新軍副都銃沈致遠交給臣當作信物的。”
吳爭詫異道:“沈致遠親手交給你的?”
“是。沈將軍怕臣無法取信於王爺,故特意以此物為憑。”
“你之前與沈致遠認識?”
“回王爺,年前才認識。”
“這就怪了,年前才認識,至今不到一年光景,沈致遠能將如此重要之物相托於一個降清的二臣……你當本王傻嗎?”
吳爭厲聲道:“從實招來,若有半句虛言,莫道本王手下不留情。不殺來使,奸細除外!”
陳名夏不慌不忙地說道:“臣說得都是實話,若有半句謊言,名夏人就在此,王爺盡可令人斬殺。”
吳爭盯著陳名夏,細細地打量了一會,道:“從頭說,從結識沈致遠開始說。”
“……臣為求自保,諂事睿親王多爾袞,多爾袞卻不太給臣顏色,雖然接納了臣的投效,可一直將臣處於外圍,入不了核心。此時沈、錢二位將軍降清,奉詔北上,其實臣一看就知道二位將軍是詐降,不僅是臣,清廷上下誰人不心知肚明。”
“那為何清廷還加官賞爵,賜婚於沈致遠、錢翹恭?”
“一為訓練火槍新軍,清廷缺少精通新式火槍的將才。二為給天下漢人做表率,他們認為,隻要賜予足夠的高官厚祿,就能假戲真做。三為保皇族與多爾袞之間的爭鬥,在原本已經處於平衡的實力格局中,這支新軍就是一支打破平衡、改變現狀的工具。”
“接著說。”
“沈、錢二位將軍在拱極城訓練新兵之後,多爾袞讓臣擔任與沈將軍之間的聯絡。於是,臣與沈將軍結識。沈將軍是個有趣之人,剛結識時,他對我說,要帶我建功立業,我自然是不信的。可後來,多爾袞超擢名夏為吏部侍郎,我四下打聽,才知道沈將軍數次在多爾袞麵前舉薦名夏,由此,名夏信了。”
吳爭有些悵然,這是何等冒險的手段啊,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的境地,可想而知,沈致遠在這種舉目無親的情況下,急想要尋找一個幫手,得花多大的精力和勇氣。
這一定不是隻有陳名夏一個,以沈致遠的心性,就是個廣撒網的主,吳爭開始為沈致遠的安全擔心起來,而下意識中,吳爭開始相信陳名夏的這番話,這象是沈致遠為求目的,不擇手段的做為。
“名夏在又一次去拱極城傳話時,向沈將軍表達感謝之意,不想,沈將軍直截了當地問我,願意不願意追隨他做番大事,洗涮身上的汙名。我這時才明白,沈將軍是暗中調查過我的。”
吳爭心中大罵,這廝太瘋狂了,這要是被告發,能活嗎?
“我問沈將軍,這要是我去多爾袞那告發,你得死,至少也會下大獄,你就這麼信我嗎?沈將軍答道,我看人一向很準,你的眼睛告訴我,你不是個漢奸,至少不想做個漢奸。當時,我愣了很久,我知道這是一著險棋,沈將軍或許自保都成問題,可我還是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