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吳爭以為,應天府堅持十天半月不成問題。
不想,才僅兩天功夫,清軍就意外破了城。
要不是夏完淳率部及時趕到、力挽狂瀾,恐怕此時應天府大概率已經陷落。
但這對於吳爭勢力而言,並非沒頂之災。
兩廂權衡,吳爭得到的未必比失去得少,關鍵在於立場。
所以,就應了一句話,戰爭的勝敗在於,哪一方犯得錯誤少、危害小,而不是策略有多完美,事實上,戰場上的變化永遠不可能算到。
多爾袞已經吐了不止一次的血了。
他此時下了幾道命令。
“令囤駐徐州的六萬清軍即刻南下至淮安!”
“令南岸清軍立即撤回江浦、儀真!”
“令尼堪部署完防務,立即前來見本王!”
“催促朝廷使團即刻南下,商議和談。”
……。
清廷震動。
十八萬大軍,從開戰到現在才七天哪,就折損了近一半。
原本想著占領泰興、靖江,包圍應天府。
不想偷雞不成蝕把米,清軍倒還真“包圍”著應天府,就算隻有一個儀鳳門,總也算兵臨城下。
可揚州府“淪陷”了,那可是整整一府之地,賦稅重鎮啊!
清廷從上至下,彌漫著一種消極,特別是漢臣,他們突然發現,滿人的戰力並不象自己想象的那麼可怕,他們開始反思,自己的選擇是不是錯了。
武英殿中,濟爾哈朗大義凜然地奏本彈劾,“攝政王貪功冒進,執意犯險……若是以長江天險與義興朝對戰,雖說不能大得,也必不會有大失……明軍隔江,增補困難,就算想援泰興,在我十八萬大軍的壓製下,必不能逾雷池一步。如此,就算靖江攻不下,泰興如囊中之物……可惜,攝政王一心要畢其功於一役,斷送我大清八萬大軍!此過,斷不可輕饒!”
濟爾哈朗代表的是保皇派,如今的朝堂之上,風向立轉。
多爾袞這派已經噤若寒蟬,他們倒不是因為戰爭失利的關係,不敢出聲,而是因為多爾袞病重。
打輸了,沒有多少關係,再打就是了,多爾袞“一代戰神”的稱號,可不是枉稱的。
可若多爾袞此時死了,那一切就完了,追隨者就如同案板上的魚,任由人宰割。
多爾袞沒有子嗣,不,有一個,就是從多鐸那過繼來的多爾博,可眼下才七歲,如何承繼多爾袞的勢力?
連小皇帝都十二歲了,比多爾博大五歲。
如何對抗?
至少小皇帝有大義護身。
所以,往日囂張跋扈的多爾袞一黨,此時皆低頭含胸,連大氣都不敢喘。
範文程更為尖銳,他出列道:“……但凡官員奏書中將皇叔父攝政王還稱作九王爺,或是不用全稱而丟字漏字的話,皆會受到革職處分。更有甚者,宮中凡向陛下行禮之處,其跪拜皆停止,從古至今,臣不向君行禮之事,聞所未聞……往日阻攔,不令諸王、貝勒、貝子、公等入朝辦事,竟將攝政王府以朝廷自居……所用儀仗、器樂及衛從之人,俱僭擬至尊……陛下、皇太後,此獠之惡,怕是罄竹難書啊!懇請陛下將其治罪,肅清朝堂,以正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