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不刻薄,但凡義興朝有可扶之處,吳爭更願意做個被世人咒罵的權臣,而不是徹底與宗室分道揚鑣。
熊汝霖棄權沒有表態,雖然不知道他心中究竟怎麼想,但他的態度,也相當說明了在讚成和反對之間,他更靠近讚成,因為此時吳爭,是少數。
馬士英是讚同的,可他的官職,還沒有達到可以參與表決的程度,所以,他隻能幹看,用後世的話說,是列席。
吳爭有種壓抑感,他不怪二張反對,發動一場戰爭,確實是需要謹慎,特別是“對內”戰爭,吳爭至今還無法真正擺脫明室,不是因為掙脫的力量不夠,而是吳爭勢力中,還有著太多的明臣。
這些人是忠臣,勿容置疑,譬如二張,譬如錢肅樂、黃道周,他們雖然已經決定與明室脫鉤,但這不代表著,他們的內心還對明,有著千絲萬縷地牽掛,那是他們為之奮鬥了半生、甚至大半生的效忠對象。
豈能輕易一刀兩斷?
吳爭徹底體會到了曹操的為難,也體會到了曹操的無奈,漢室不可扶,但漢臣猶在!
這就是一種撕裂,人心的撕裂。
人心,可以有善惡、對錯。
但正治隻有敵我!
吳爭沒有再堅持,他選擇了妥協。
但吳爭的心性,絕不是妥協之人。
妥協,是為了緩和內部意見的不統一,防止撕裂。
吳爭采取了迂回,戰爭不可發動,那麼,就來一次突發的、不可避免的……遭遇戰!
吳爭不是個睚眥必報之人,但永曆朝和鄭森確實觸碰到了吳爭的底線。
眼下造成的危害,確實不大,但不還擊,誰敢說,危害不會彌漫、擴大?
吳爭隻是個諸侯,而永曆是,皇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對方的手已經伸進自己的家,吳爭不能忍,也不想忍!
於是,吳爭去了小灰樓。
令宋安開始彙總對南的各種情報。
吳爭是打算,不管物議,要強行對南動手了。
可讓吳爭意外的是,一個雖是預料之中,但來得恰是時候的戰報,讓他的“報複行動”變得順理成章!
……。
次日一早,張名振、王一林帶來了捷報。
王得仁死了!
繳獲大小船隻八百多條,其中炮艦十六艘,最大一艘艦船,裝載新式火炮六十四門,幾可與張名振水師主力艦相提並論。
聽著張名振二人的複盤,吳爭驚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不是王得仁沒有防備,或者說沒有想到吳爭會突然動手,那麼雙方全力一拚的後果,恐怕不是吳爭能承受的。
可這也讓吳爭暗暗慶幸,若不是當機立斷,這事再拖下去,那麼,王得仁日益壯大的水師,將對舟山、吳淞水師形成無形的牽製。
三支水師艦船的駐囤地距離太近,一旦發生衝突,後果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