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敢於反抗,不是不想,而是他們不具備反抗的實力。
吳爭也不在乎他們心裏在想什麼,不具有威脅的,不夠入他的眼。
包括已經如同一癱爛泥般的張同敞。
這些已經不重要了,沒有人有空理會這些失敗者。
但肯定有人會理會朱媺娖,因為她是皇帝,隻要一天沒退位,就是皇帝。
……。
“臣恭請陛下臨朝!”
吳爭的行禮,向來標準,一絲不苟,令人無法挑剔。
朱媺娖臉色蒼白,從得知右營嘩變的那一刻,她的臉色一直蒼白。
什麼叫心有餘而力不足,現在就是了。
“你一直在勾結這些叛臣……一直就在圖謀自立……其心可誅。”朱媺娖在憤怒,她有理由憤怒,賴以匡護皇權的右營居然有六成以上嘩變,這絕對令人難以想象,這不僅是一場失敗,還是一場皇家顏麵掃地的失敗。
在這一刻,再沒有比十萬京衛齊卸甲,“叛軍”兵不血忍直入宮城再令她羞惱的事了。
“臣……。”吳爭的停頓不是內疚,而是在組織詞彙,看著這個原本不該進入這場所漩渦的女子,吳爭有種不忍再繼續落井下石的惻隱。
是,她確實做錯了一些事,但她的上位,是自己一力推動的,她原本可以是個不涉政治的長公主,神聖地如同一朵白蓮花。
“臣如果告訴陛下,臣至此時並未想過自立,陛下采信嗎?”
這話,讓朱媺娖蒼白的臉色激起一抹病態的紅暈,她嘶吼道:“那你圖什麼……你告訴我,圖什麼呀?你可以得到任何你想要的,做你想要做的……為何就不能容忍宗室,為何要趕盡殺絕?!”
吳爭平靜地道:“對我而言……宗室隻是一麵旗幟,之前需要,現在……不需要了,不,應該還是需要的,至少,接下去坐奉天殿那位置的,依舊姓朱。”
朱媺娖憤怒地道:“就算姓朱,也不過是你操縱的傀儡。”
吳爭正色道:“你錯了……我從未操縱過誰,在沒有想過要操縱誰,每個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這你很清楚。走到這一步,或許是必然,但一樣也是你一步步走出來的,或許有人蠱惑你,但無人能強迫你……與其怨天尤人,不如退一步海闊天空。”
“你在恨我沒有派兵渡江增援?”
“或許是吧,但我更擔心的是,有一天大軍真正北伐之後,我的後院卻起火了。”
“其實我真的是想救你的……你應該知道,我絕不忍你有危險……。”
“這……不重要了。”吳爭平靜地語調,打斷了朱媺娖的聲音。
“你欲如何安置朕?”朱媺娖突然臉色如常了,快得象從來沒有發生過之前的憤怒、嘶吼。
“陛下放心……有臣之日,您都是長公主!”
朱媺娖原本懷著希冀的目光,瞬間一黯,她盯著吳爭的眼睛,怨懟地輕聲道:“我明白了……從嘉興府官道時我就該明白……我隻是個無用殘廢之人,我甚至不如朱辰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