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這酒壇一從腰間被拽出,李定國原本平衡的身子就不可阻擋地側傾了,手一甩,壇子剛剛脫手就砸在了離他麵前一尺許的地方,“呯”地一聲,頓時四分五裂。
好嘛,這一下,兩軍將士不再打哈欠了,各自精神一振,吐氣開聲“哈”,這氣勢對於都是挾新勝之威的兩軍而言,那也沒誰了。
可“哈”歸“哈”,腳步紋絲不動啊。
不是不想動,隻因中間那兩主角,沒了下文。
李定國和吳爭根本就理會不到兩軍的“異動”。
李定國懊惱於這麼好教訓吳爭的機會平白失去了,他指著吳爭罵道:“就知道你小子嫌我沒給你嫁妝!”
“老李……你別忘記了……江南商會給你運去的……火器和軍糧,你可欠著我不少銀子呢。”
聽聽,聽聽,這叫什麼話?
這麼好的氣氛,催人還銀子,這也忒不地道了吧?
李定國雖然不如才子士人那般知書識禮,可欠債還錢的道理還是懂的。
他惱道:“少不你的……別扯東扯西的,說吧,想要什麼嫁妝?”
吳爭舔舔幹渴的嘴唇,應該帶小安子來的,魯進財這小子真不懂事,看,連端杯水都不會。
“老李啊……你說這天下……還有什麼我能看得上的嫁妝?呸……這根本就不是嫁妝的事,老李……我說的是令愛年紀太小了……。”
“隻要我一聲令下,今日你得死在這。”李定國怒道。
“殺我容易,可老李啊……大西軍怕是擋不住……二十萬北伐軍盛怒一擊……白白便宜了北麵韃子……哦,還有那鄭家小子……與你何益?”
“成……依你就是,隻要你給大西軍讓條路。”
“什麼路?”
“安慶、廬州、鳳陽、徐州……莫擋大西軍北伐。”李定國突然臉色和緩起來,竟用起商量的口吻,“江北一戰,北伐軍已如強弩,可我大西軍氣勢正盛,隻要廣信衛讓開去路就成……當李某欠你一次情,如何?”
聽聽,聽聽,連李叔都忘記了,自稱李某了。
“能喚人來,給口水喝不?”吳爭是真沒力氣叫喚了,哪怕魯進財就在百步之外。
“你先應了,我就給你喚人……其實我也渴了。”
“那……還是算了吧。”吳爭說完,連眼睛都閉上了。
李定國大怒,“小子,別不識好歹!”
吳爭連眼都不睜,“小侄從來都不識好歹……你能奈我何?”
“你……。”
吳爭慢慢睜眼,“老李啊……其實隻要你答應一件事,要我讓路也不難。”
“你說。”
“請永曆帝移駕杭州府。”
“放屁!”李定國大喝一聲,“你妄想!”
“哎……。”吳爭歎了口氣,又合上眼了,“那就沒辦法了,要不……老李你下令殺了小侄吧。”
李定國喘著粗氣,突然氣極反笑起來,“你小子真是個屬強驢的……合李某脾氣。”
“多謝……多謝誇獎。”
李定國苦笑起來,搖搖頭道,“明室正朔之爭,你我都不能插手,是為人臣之道也。”
“來之前,有人對我說,天下無主,非有德者居之,而該有能者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