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應運點點頭道:“信!”
“可事關漢人江山的複興,晉王雖擅武功,卻乏文治,更不擅經營之道……我沒說錯吧?”
“殿下所言……一語中的。”
“最關鍵的是……晉王過於重義,卻因此受製於人。”吳爭斟酌道,“孫可望……便是最好的例子!”
黃應運突然道:“敢問殿下……若北伐功成,殿下再上進一步……將如何安置陛下,如何安置我王,又將如何安置我大西軍數十萬將士?”
吳爭聽了,一愣。
“我以為……這話,應是晉王當麵問我的!”吳爭歎息道,“如此看來,晉王是心存芥蒂了……怪我!”
黃應運忙搖手道:“殿下是誤會了……我此來,並非受晉王之命……是我心裏想著,與殿下之間的情份……或許是黃某不自知……高攀了。”
吳爭忙道:“老黃……你這話太刺耳了,咱們可是六七年的交情了。”
“是啊……想當年,黃某數千裏跋涉,曆盡千辛萬苦方才到了杭州府,一身襤褸、氣味熏鼻去見王爺……承蒙王爺不棄,賜我酒食、衣衫,還親自斟酒作陪……黃某此生,所遇貴人有二,一為我王,一為殿下啊!”
吳爭拍拍黃應運的手,“是啊,一轉眼,六年了。”
“是啊,六年了……敢問殿下,初心依舊乎?”
“當然!”
“那就好,那就好!”黃應運反手一把抓著吳爭的手,急切道,“我王也難啊……大西軍數十萬兵卒、上千戰將,哪個不是血雨腥風中闖出來的?若我王應了殿下……又如何向這些將士交待,可若不應殿下,豈不有了與殿下反目成仇、戰場相遇的那一天?”
吳爭聞聽,臉色黯然,“是我太急了……不該逼晉王。”
黃應運道:“我當然知道殿下是仁義之人,所為……也非是那個位置有多誘人心魄,必是為了令出一門,好北伐之行!”
吳爭鄭重地點點頭,“黃老果然知我……若是不擼順後方,我是真放心不下身後啊!倒不是不放心晉王,而是永曆,還有他身後的孫可望,還有如今的吳三桂,更有永曆朝堂上,那些隻顧著權益和身家的貪官蛀蟲……大明就是毀在了這些人手中的,黃老,你知道嗎?”
說到後來,吳爭激動起來,認為這天下,沒幾個能真正懂他心思的人了,如今麵前的黃應運,讓他有了知己的感覺。
黃應運道:“殿下小看了自己的能為,亦小看了我王的心胸……我王並非有意於大寶,而是……一樣為了北伐大業,為了這滿目瘡夷的天下,還有那些追隨我王經年的老兄弟啊!”
“我……這就去見晉王!”吳爭霍地起身,決然道。
黃應運終於欣慰地笑了,“理當如此……理當如此,以殿下和我王的情意,還有什麼事不能說明白的呢?將事說透徹了,便就沒有了相互的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