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第一千九百三十一章 韃子屠城(1 / 2)

人若走起黴運,喝口涼水都磣牙。

卓布泰在走黴運,他怎麼也想不到,所率三千精騎,攻這麼一座小城,到了攻不下不說,損兵折將的程度,直令他心底發悚。

倒不是怕拚命,而是卓布泰在擔憂回去該怎麼述職。

也對,就算最後攻破了邳州城,所率精騎折損過半,這也不是一場可以邀功的勝利啊!

當然,此時已經顧不得了,打從斬殺信使下令攻城的那刻起,卓布泰已經屬於是破罐子破摔了。

可以說,卓布泰在拚命了,不但拚城中守軍的命、他自己手下的命,還包括他自己。

不足丈高的夯土城牆,經曆兩日激戰,在第三天清軍發了瘋般地狂攻中,東門靠右一端,終於崩塌一角。

夯土牆一旦有一處坍塌,後果是連續性的,它會慢慢地自坍。

而卓布泰甚至不願意等待牆體自己坍塌,他在發現缺口那一刻,立即下令,總攻缺口。

這道命令其實是“幫”了守軍的大忙。

其實隻要再晚上一刻鍾,城牆上守軍就潰了。

七百多人打到現在,能站著的隻有百人上下,麵對著清軍十倍於己的強攻,再強悍的心理也會被現實擊毀。

活著的守軍,沒有人認為自己能幸運地活過此戰,他們已經絕望,隻是在下意識地組織反抗、抵擋。

李溥興在笑。

他靠著城樓的台階上,用他自認為沉著地微笑,鼓勵著他的手下繼續作戰。

李溥興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背對著手下的後背,中了一刀,雖然不知道傷重到何種程度,但李溥興明顯感覺自己的體力在迅速流失。

他不得不以刀拄地,讓自己慢慢坐倒在台階上,不顧傷勢疼痛地將背緊抵著台階,為得就是不想讓傷口淌血,因為淌血會讓麾下將士,分心!

他已經沒有力氣喊話了,說話都做不到,所以,他在笑。

笑是一種無聲的鼓舞,隻是,這笑太滲人了。

守軍已經顧不上他們的主將了,幾乎每個人都被二、三個敵人圍攻。

這已經是第四次被清軍攻上城牆了,但這次不同,他們,快撐不住了。

當那個“質問”李溥興當了幾年兵的士兵,被韃子的彎刀削去了左臂,在同袍舍命遮護下,滾爬著爬到李溥興麵前幾步遠,哽咽道:“團副……這次是真守不住了……動手吧!”

李溥興還在笑,可他的眼中,豆大的淚滴滾落。

他,舍不得啊!

多好的士兵啊!

多好的河山啊!

還有……父親、兄弟、妹妹。

還有吳王殿下說過的,將來那個如夢幻般美好的世界。

“咻”,一杆箭矢如同長了眼睛般地貫入了那士兵的後背,將他盯在地上。

士兵驚惶的眼神慢慢黯淡,直愣愣地看著李溥興,仿佛在說,“……動手吧……團副!”

李溥興的手,在劇烈地顫抖。

他的手中,牢牢地捏著一支管狀物,隻要定睛看去,就能分辨出,這是一支尋常的火折子。

李溥興不再笑,他的嘴裏滲出血沫,讓他發不出聲音來。

他奮力轉身,轉身之際,依舊留戀地望向正在激戰的戰場,他渴望有奇跡出現,不會別的,就為四營,別一戰死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