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嘰嘰嘰……”
“外麵……很吵呢……”
“嘰嘰嘰……”
“又是你們這些鳥兒啊……不知不覺,認識你們也有好久了吧。那……究竟,多久呢……快八年了吧?你們說,他,還會來嗎?”
隨著銀鈴般的聲音尋去,一名二十餘歲的少女正站在以漆黑的石頭搭建的房間裏,不,這房間以監獄形容更加合適。房間中除了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便無其他任何娛樂的東西,而且這個房間中唯一的亮光就是從房間上方的窗戶透進來的,上麵那鏽跡斑斑的鐵柱,很難判斷這裏已經建立了多長時間了。
少女身著墨綠色與白色相容的衣裙,外套一件潔白的輕紗,就像是剛出水的荷花一般美麗動人,少女烏黑的長發束著編發,白皙的皮膚吹彈可破,少女雖年紀不大,但是從她身邊卻感到一股可望不可及的感覺,而且她的雙眼完全沒有與年紀相仿的那股清純的眼神,而是充滿了悲意與不該擁有的成熟。
少女站在那將近三米高的窗戶下方,頷著首,朝著從鐵窗之外的世界飛過來,停在窗戶上逗留的鳥兒輕聲說道。“我為了讓自己不忘記現在的世界……每天都會牆壁上刻上一刀……到了現在,我都快忘記具體時間了。”
八年前,那個還顯得稚嫩的皇兄。他不顧禦林軍的阻攔,衝到我的麵前信誓旦旦的跟我說,他會來接我……很可笑吧?明明是個被淩太後和王爺控製的傀儡皇帝,竟然說要來救我。真是……不過,最可笑的應該是我。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在等……”
“即使我知道,這樣一個皇帝連自己都無法保護地好,怎麼去救我呢?……在過幾天,那個女人,就會拿我過去平息水患了吧?還真是一個巧妙的殺人方式呢。可是,明知已經等不來了,我還是想要相信他啊……”
“去吧,盡情翱翔,代我去看看外麵的世界,然後,分享給我吧。”少女灰暗的眼睛望著可以自由飛翔的鳥兒,向窗戶揮動了一下纖細的手臂。
“嘰嘰嘰”
“畢竟,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甚至是生命……”
“嘰嘰嘰”
少女的房間外麵傳來一絲響動。
“嗬嗬……又是這些查崗的人麼?真煩呢,這些人,沒有一點生氣,這樣的人生。遠沒有你們精彩吧……隻不過,我也沒有資格說別人就是了……我的生命,和他們的,都是一潭死水,罷了……”
“嘎吱——”房間的門被打開了,少女沒有回頭,隻是一直頷首注視著那個窗戶……
“王族的公主,我子晟的妹妹,這樣的人生若是死水,那這個世界,不過是塊墳地罷了。”一陣充滿男性磁性的聲音從少女身後的門口傳來,聲音顯得無比穩重,給人一種安全感,聲音剛入少女耳中,她知道她身後的哪個人就是她一直在等待的人。
“你們,聽見了嗎,聽見,了嗎,你們……”少女的眼角流出了晶瑩的淚珠,“嗚嗚……”
“嬈兒……對不起。”子晟望著眼前的少女,不知是高興還是內疚的說道。
少女緩緩回頭,看向這個既陌生卻無比熟悉的少年。
“真的……是你……”
“嗯,是我……”
“真的,真的……”
“真的。”
少女徑直撲入了少年的胸懷,再也忍受不住,哭泣了起來。
“嗚嗚……嗯”
那是喜悅與委屈混合的淚水,那是八年孤獨痛苦的淚水,那是妹妹對哥哥的重逢喜悅的淚水。
持續了一會兒,少女的情緒緩緩平穩,她擦幹了臉頰上的眼淚,對著子晟說道:“你……能來到這裏,看來那女人已經不是你的對手了呢。”
“世間之物,無恒強,無恒弱。他當初可以剝奪我的一切,今日我也可以全部奪回來。”少年伸手撫摸少女的臉頰,望著少女那深邃的眼睛說道:“嬈兒,八年了,你一點都沒變。”
“怎麼說?”
“就算關了你這麼久,我們家的韌性是磨不掉的,這麼一會兒,你的眼神,完全不同了呢。”
“因為,我沒有時間,沉浸在傷痛啊。那皇兄,八年了,你變了麼?”
“朕變了嗎?朕不知道啊,這幾年,朕從沒有正眼瞧過自己,朕變了嗎?朕真的不知道啊。朕隻知道,朕所做的一切,隻為救你出來,結束你的痛苦。”子晟苦澀的說道。
“我的痛苦可以結束,那世間這麼多痛苦掙紮,該去找誰問個清楚?求個明白?”少女眼裏散發出不甘心。
“嗬嗬……”子晟看著眼前這位少女,自己的妹妹,微笑的柔聲說道:“看來,你也一點都沒變。”
“你……殺掉那個女人了?”
“沒有,是她自己快不行了。但朕,現在並不準備報複。”
“你不恨她嗎?”
“恨……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但是現在,朕不能這麼做。因為朕沒時間和一個死人糾纏。”子晟強忍著心裏的憤怒,平靜的說道:“不過你應該已經聽說了吧,他們要你去做人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