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瑜成長的小公園裏,有個一年四季都在跳廣場舞的區域。
小時候愛玩,池瑜和江薑時常混跡在大爺大媽身邊,人們常說的老幼通吃指得就是池瑜和江薑。
所以池瑜性格好是出了名的。池瑜從小到大都沒有做過出格的事,最過分的髒話就是艸他媽。
池瑜也不是傻子,他隻在自己的感情裏神誌不清,對待別人卻涇渭分明。
這兩天,俏俏明裏暗裏想要接觸炎放,池瑜不是不讓,他知道炎放有交友的權利。俏俏千不該萬不該在這個時候湊熱鬧,不知道炎放能不能忍,至少池瑜不行。
俏俏往前走的腳步停了下來,她甚至恍惚,從來都是笑臉迎人的池瑜剛剛流露出的那個眼神是她的錯覺嗎?
炎放一直盯著池瑜的手指,那份鮮紅刺痛了他。
池瑜抿著嘴,在心裏給炎放的月光道了個歉,然後拉著炎放往沒有人的教室走去。
炎放攔著他,麵無表情的說:“先處理一下。”
池瑜低頭看了看,冷酷的回答:“不要。”
“為什麼?”
“包了看不見傷,你就不會心疼我了。”池瑜說。
炎放心想,小煞筆想挺多。
炎放始終握著池瑜的手,直到沒了攝像機和外人,他才問:“疼不疼?”
池瑜好笑,“這麼一句話剛剛在那裏你問不出口?”
“我忘了。”
池瑜點點頭從炎放手中把自己的手抽出來,他用了點力,受傷的手指刮擦到炎放帶著薄繭的手掌。池瑜“嘶”了一聲,隨後冷漠的甩著手緩解疼痛。
“去醫院。”炎放皺著眉不悅的說:“節目可以下次再錄。”
池瑜挑眉,“你下周進劇組了吧?半個月要請兩三天假就算了,還要因為我再來一次?”
“那也要先去醫院。”炎放不容反駁。
池瑜伸出手,強迫自己看向傷口,“我從小到大受的傷還挺多的,但從來沒有去過醫院。”
那時候日子過得不算富裕,窮人家遇上什麼事不是貼一片創可貼就是喝一杯開水,確實不是什麼大事。
況且池瑜體質特殊,從小就愛受傷,好好的路走著走著就能自己被自己絆倒。加上磕凳子磕桌子磕櫃子磕一切硬物,池瑜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幾乎沒有斷過。
每次池瑜扒光了洗澡,還能自我欣賞一般的自言自語,類似於“這又是什麼時候碰的”,又或者“難怪我覺得疼所以劃傷了”。
諸如此類的光榮事跡數不勝數。
“那是你小時候不是現在。”炎放語氣平淡,眉頭卻越皺越緊。
“現在也沒有差別。”池瑜說。
“現在有我。”
“我們已經分開了。”
池瑜其實不想提到分開的事,每回說起來,都感覺自己像個被拋妻棄子的怨婦。分開的事是他提的,實在沒理由拿這件事給炎放找不痛快。
炎放深吸一口氣,捏著池瑜的手腕不讓他掙紮,“節目是我讓你上的,輕鬆的活也是我自己占了的,當不成男人當你爸,我也得護著你。”炎放字字鏗鏘,目光淩厲仿佛要把池瑜看穿。
池瑜氣極反笑,“去你大爺的爸爸,炎放你瘋了吧!”
炎放反應過來後也被自己氣笑了,他靠近池瑜鼻息貼著池瑜的耳廓,“都和你說了,我爸在家排行老大。”
爭吵被一句不正經的“爸爸”揭過,兩人之間恢複了短暫的平靜。
池瑜用沒有受傷的右手把炎放的臉撥開,那一瞬間,池瑜在想,這個人握著他的手這麼暖,臉卻一片冰涼。
西北風大,熱冷都不講道理。希望小學建在空曠的山腳下,風在這裏盤旋叫囂,涼的池瑜心頭一顫。
池瑜沒空仔細回味心裏那點旖旎,他準備和炎放講講道理。
池瑜伸出食指想要給炎放看,結果由於控製神經錯誤,他連帶著伸出了中指。
於是炎放眼睜睜看著池瑜一本正經的朝他比了個“耶”。
試問炎放是什麼心情,炎放什麼心情都不想有。
池瑜訕笑著把中指抓回去,曉之以情的說:“我們先把節目錄完,然後再去醫院怎麼樣?”
炎放半睜著眼看他。
池瑜頓時覺得窗外寒風呼嘯的聲音響了幾分,他伸直了腰,“我們這是來錄節目的是不是?考慮自己的基礎上也得考慮別人是不是?工作人員多辛苦啊是不是?還有”
“你要是想講這些屁話,我就解約了,我多有錢你不是不知道是不是?”炎放打斷他。
池瑜:“”你可真煩!
“我不喜歡別人把關注度放在我身上,也想早點把該做的事情做完免得心裏惦記。”
池瑜看炎放臉色好了不少,接著說:“我做菜很快的,三菜一湯嘛,加幾個鏡頭半個小時都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