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爍幫忙把其他四把鑰匙撿起來，盡數放到懷聞清手心裏，看他還在盯著小小金屬片思索。祁爍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發：“回去再研究，這兒溫度太低了，別感冒了。”
這一夜懷聞清休息得並不好，他等到耳邊的呼吸聲變得綿長有規律，才悄悄睜開眼睛。腦子裏都是剛剛鑰匙出現的畫麵。
如果說眼下唯一跟鑰匙有關聯的事，那就是外公的保險櫃了，可是修畫框也已經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難道那個時候媽媽就開始計劃隱藏鑰匙了？目的是什麼？
懷聞清暫時沒頭緒，輕輕掀開被子準備下樓呆一會兒。剛起身旁邊的人就跟著醒了。祁爍睡眼朦朧道，“怎麼沒睡，”他摟住懷聞清的腰，腦袋直往懷裏蹭：“還在想鑰匙的事嘛？”
剛才腦子裏的沉悶正一點點消散，懷聞清把腿伸回被子裏，緩緩躺下，任由祁爍把自己撈進懷裏抱緊，他輕輕搖了搖頭，“沒什麼。”他把手心貼上祁爍溫熱的手背，愜意地閉上眼道：“睡吧。”
太長時間沒回公司，桌上堆了不少要處理的文件。懷聞清一直忙到快中午才有了點空閑時間。
等午飯的間隙他突然想起來，出差前有包裹忘了拆，就在抽屜裏隨便找了把刀，把那個長長的卷筒包裹去掉外皮。懷聞清皺著眉頭在桌上展開卷筒裏的東西，手感像畫布。在露出畫內容四分之一的時候，懷聞清手頓住了。接著他快速把畫全部展開，更是不由得瞪大雙眼，這是……昨天晚上看的那幅畫？
懷聞清咬緊牙根，垂在桌子下的手用力握著，手背青筋盡顯。他很確定，自己家裏那幅畫千真萬確、如假包換。眼前這幅一定是贗品，但是寄包裹的人是如何得到畫，又故意寄給他，有什麼目的？
從太外公開始，他們家裏一行人對贗品都是深惡痛絕。這種東西的存在本身是對藝術的褻瀆，可它又偏偏被欲望驅使。上一輩人一生都投身於品鑒行業之中，如果仿製盛行，不但斷的是源文化的根，更是擾亂藏品界的價值評判標準，一件藝術作品不應該完全淪為明碼標價的“商品”。
懷聞清馬上打電話叫小曲去查包裹的來龍去脈，他隱隱覺得贗品這個時候出現，或多或少跟外公保險櫃的消息有關聯，但還摸不透其中明顯的聯係，冥冥之中差了點東西。
他再次打開之前收到的郵件，翻到關於鑰匙那封，在正文界麵停頓了許久，這會兒電話響了，懷聞清微微蹙眉看著來電顯示，又是陌生號碼。他手指敲著屏幕猶豫了幾秒，還是按了接聽鍵。
不過這次，懷聞清沒有率先出聲，在通話過程中就把號碼發給了小曲直接查。
對麵跟之前一樣沒人說話，就在懷聞清以為對方要掛斷的時候，對麵突然傳來畫外音：悶悶的撞擊聲，像是用身體部位擊打什麼又軟又硬的東西。他還來不及過多的分析辨別，對方這次果斷地掛了電話。
有點奇怪，那邊漏出來的聲音有點像是故意讓他聽見，但也有可能是真的不小心？
晚上下班前，祁爍打來電話，問他想吃什麼晚上回去做。懷聞清合上一摞文件，想了想還是決定兩人出去吃，祁爍快打比賽了，這幾天還是別讓他下廚了。
小曲訂好位置，懷聞清把地址發給祁爍，自己也動身前去。
餐廳位置離祁爍的拳館不遠，他早早就到了，倒是懷聞清路上堵車，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人影。
祁爍在包間裏等得無聊，隨手把兩把椅子並在一起，做了幾個俯臥撐，正專注著，門外飄進來一個人。
“教練，這麼巧！”沈顏路過包間見門沒關，就隨意往裏看了眼，沒想到這麼有緣給她見到祁爍。
祁爍反應一下，認出這個小姑娘是拳館新來的學員，他穿上外套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並沒說話。
沈顏也不覺得尷尬，順手拉開椅子坐下，笑盈盈的，“你約了朋友，沒來嗎？”這家餐廳最適合二人世界、小情侶約會了，當然也有很多人單純為招牌菜而來，簡而言之就是約朋友、約戀人來都很適合。她纏著哥哥來過兩次，後來工作太忙，再撒潑打滾懷聞清都沒帶過她。
機會難得，沈顏覺得最起碼趁機打探下約的是誰，隻要不是女朋友就好，那就還有機會。
祁爍看了眼腕表，距離約好的時間過了十分鍾，看來懷聞清是路上堵車了。他沉聲回了沈顏一句“快來了”，就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
服務生正端著一壺溫水進來，沈顏麵向正打電話的祁爍，對方並沒看她。她想了想，直接接過服務生手裏的托盤想放得離祁爍近一點。
結果注意力不集中沒拿穩，水灑了一桌子。祁爍攤在桌子上的袖管全都濕透了，電話那頭又一直沒人接聽，祁爍這會兒煩躁得很。不過他也隻是緊緊擰著眉心，沒有說話。
沈顏連連道歉，一邊恨自己笨手笨腳，一邊抽紙巾要給祁爍擦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