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要經曆太多的茫然和迷失,才會慢慢徹悟:再精彩的故事,曆經時間的消磨,也免不了流於平庸;再喧囂的繁華,難逃際遇的無常,也終會散落成一地的塵埃。
世間芸芸眾生,大多數人隻不過是掙紮求存的螻蟻而已:拚搏奮進,為生活、為金錢、為權利,為很多看似浮雲卻又不得不有的東西!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呢?可為什麼會作出這個決定,馬晨不知道,是骨子裏潛藏的本質衝動?還是他真的不想再在現實巨大的壓力下苟延殘喘,飽受折磨。
馬晨義無反顧地衝將上去,箭步如飛,心念如此便不再畏懼,就在卡車即將碰觸到那道嬌弱的倩影時,馬晨飛奔至此,電光火石之間,他猛地將那少女一把推出。
也正是在這生死一瞬間,馬晨的心頓悟了:其實,真正的幸福,不是活成別人那樣,而是能夠按照自己的意願去生活。可是這一切都晚了,晚了!
馬晨很明顯的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飛,視眼漸漸陷入黑暗,耳根寂靜,之後甚至連知覺都沒了,他仿佛置身於一片無盡的混沌之中:如果再給我一次重活的機會,老天,我會做回我自己!
兩行晶瑩的淚水,悄然從他的臉頰劃過,伴隨著一道金光,他的靈魂也得以升華。
那是一股淡淡的檀木的清香,空氣中似乎還彌漫著一絲女人的體香,絕對錯不了,這種味道馬晨很熟悉。
老天垂憐,我…還沒有死嗎?
馬晨翻翻身,那種真實的存在感,讓他心醉神怡。
通常在這種時候,身體會出現一股燥熱,然後下身便一柱擎天地撐起一頂帳篷來。馬晨下意識地伸手摸去,空空如也,取而代之的是萬草深處的一條裂口。
裂口!
馬晨眉頭一皺,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怎麼回事?小弟弟居然害羞地躲了起來。
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他那似水的眸子裏寫滿了茫然。
目光所及之處,是巨大的黃色布條,上麵撰寫的‘赦令’咒法隱隱泛光,規律地將馬晨圍在中央。而馬晨則置身於一個巨大的陣法之中,披符蓋咒,七星神盞,燈火通靈。
陣前香火旺盛,青煙渺渺,而法案之首,兩位身穿道袍的老者盤腿席地而坐,一男一女身子周正,雙手成抱球狀放於下丹處,眼睛微閉,不動如山,似乎連呼吸聲也消失匿跡了。
借屍還魂?這兒到底是什麼地方?馬晨心裏漸漸地泛起一絲恐懼。
環顧自身,細膩如溫玉般白皙的肌膚,嬌嫩似水吹彈可破。纖細如蔥的手臂,玲瓏剔透,五指靈巧美麗,這不是他的手,而更像是女人的手臂。
馬晨膽怯地掀開黃色的符布,映入眼簾的是胸前的那一對波濤洶湧,隱約能晃見耳畔雜亂的長發,伸手觸去,是一片烏黑如瀑。
這,這,這是我的身體!
“啊!”屋內響起一陣淒厲的驚叫聲,尖細的女高音刺破了清晨的寧靜,馬晨立馬捂住自己的嘴巴,雙眼無神地瞪著前方,天似乎要塌下來了,隨後便嚇暈了過去。
“雪兒,雪兒,快醒醒!”聲音急促而焦慮,話語中似乎包含著無盡的擔憂,馬晨鯉魚打挺般坐臥起來,心口突然湧出一股刺痛,透徹心扉。
馬晨?馬雪兒?我是馬雪兒,這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是姑姑馬小玲,這是在招魂嗎?
馬晨驚恐,緊緊地將符布揪在胸前,頭似乎有點沉重,莫名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不停地在她的腦海中糾纏,然後這兩個異樣的靈魂便徹底地融為一體。
馬雪兒的記憶仿佛晴天霹靂一般,深深地震撼了馬晨的心,他的眼眸泛起淚花,一發不可收拾,似乎受到的打擊太大,馬晨又陷入了昏迷。
“為什麼是我,你們為什麼選擇我!”夢境中,馬晨歇斯底裏地對著飄在空中的兩人怒吼著,瘋了似的想要伸手去拍散他們,卻發現自己根本就夠不著。
那兩人盤腿坐在一朵祥雲之上,仿佛神仙一般漂浮在馬晨的夢境中,苦口婆心地勸說著的馬晨,可馬晨卻根本平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