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肅王十二年唐公冠優七年,九月初三,唐國邊界
一個人站在城牆上,不遠處,是黑壓壓的人群。一隊紅衣,一隊身著獸皮。
“那是胡人。”他輕輕地說。
唐國中央步卒三萬,兩翼騎兵各一萬,總共五萬紅衣大軍,如秋色中的楓林一般,火紅火紅。
一陣嘹亮勁急的號角,胡人隨之出動。胡人武器衣裝極不整齊,身上的獸皮磨得發光,有人手握馬刀,有人拿著骨弓。漫漫黑色如同遍野鬆林,看陣勢仿佛與唐人大體相同。這時兩支勢力堪堪抗衡卻是風格迥異的大軍:卻不說胡人前鋒與唐人步卒的武器不同,兩翼騎兵更是不同。
驟然之間,唐國兵鼓聲號聲大作,旌旗在風中獵獵招展。兩翼騎兵率先出動,中軍步卒則跨著整齊的步伐,山嶽城牆般向前推進,每跨出三步便大喊一聲“殺”,竟是從容不迫地隆隆逼近。
“這就是唐國的宣狼軍?”胡人頭領輕蔑地笑著說,話音裏充滿不屑。
與此同時,群均淒厲的牛角號聲震山穀,兩翼騎兵呼嘯迎擊,胡人的甲士亦是不可阻攔地傲慢闊步,恍如黑色海潮平地席卷而來。
終於兩支大軍排山倒海般相撞了,若隆隆沉雷響徹雲霄,又如萬頃怒濤撲擊群山。長劍與彎刀鏗鏘飛舞,長矛與標槍呼嘯飛掠,密集箭雨如蝗蟲過境般鋪天蓋地,沉悶的喊殺與短促的嘶吼使山河顫抖!整個山原被這種近乎原始搏殺的慘烈氣息所籠罩所湮滅......
“大哥,徐國公來了。”不知何時,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沐煦,你跟了我很多年了,仗也沒少打,自從我繼位以來,你是最了解我脾氣的了,不是嗎?”他輕聲問道。
“大哥,是啊,您繼位也有七年了。”沐煦慢慢地說。
“可是為什麼?胡人每一次搶掠貨物都要來唐國?難道我沐冠優好欺負這次又來了幾萬人。”沐冠優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幾乎是喊了出來。“我從襄公手中接下社稷,用心培養著襄公的心血宣狼軍,如同嬰孩般嗬護它,隻盼著它能起作用,我們唐國偉大的武士能夠保衛家鄉。”沐煦冒了一頭汗,他隻是一個前廷將軍,幾乎沒讀過書,襄公在位的時候,一直要他和沐冠優讀書,但沐煦從小習武並且深深熱愛武器,襄公看著沐煦的老師一臉無奈,自己也是聲聲歎氣,隻好讓老師多多照看沐冠優。沐冠優和沐煦正好相反,不愛武功反愛文書,並且還有過目不忘的能力。唐襄公三十一年,即將去世的襄公將沐冠優和沐煦叫到床前,旁邊站著兩位公子的老師高阡陌。親口說出了儲君之位交給沐冠優,並希望沐煦和高阡陌耐心輔佐沐冠優,兩個人看著虛弱的襄公也都泣不成聲。襄公死後,秘不發喪。高阡陌也知道新君繼位是國家容易發生危機的時候,所以用沐冠優的名義將其送到邊關美其名曰鍛煉。沐冠優繼位的第三年,胡人第一次來犯,唐人防守不利,傷亡幾十人,還少了許多貨物,萬不得已,沐冠優將沐煦叫了回來。沐煦並不要他的國君之位,隻求可以保衛國家。
唐公四年六月,胡人再次來犯,沐煦以他自己獨創的兵陣大敗胡人,得到了沐冠優的讚賞,從此這兩兄弟關係越來越好。
“沐煦,過兩日你要派人去蘇胡交易市,換一些東西回來。”沐煦點了點頭
“主公,徐國公到了,正在青花台等候。”這時又走上一人說道。
沐冠優笑了笑,像是自言自語道:“他速度還挺快。”說完衝著沐煦擺了擺手,走了下去,直奔青花台。
青花台是唐襄公用來與各國君主會麵的公共場所,裏麵蛟龍生煙,好不壯麗。
沐冠優快步走著,看見青花台大門敞開,一個一手扶著劍另一手捋著胡須的人進入他的視線。“徐國公易,別來無恙!”沐冠優高聲叫著,生怕遠遠的徐國公聽不到他的聲音。徐國公徐易轉過頭來,看到沐冠優自然是十分驚喜,快步走向沐冠優,說道:“剛才侍衛說你在瞭望台那裏遠望,我就想在這裏等等你,沒想到你行動還是這麼快!”沐冠優謙虛地說:“怎敢晚來?易兄大我四歲,以輩分論道,自然是我的兄長,見兄長怎能怠慢?”徐易,是徐國的國主,大了沐冠優四歲,由於徐易家父徐慈公與唐襄公的關係十分的好,父輩的影響使徐易和沐冠優也是很好的朋友。
“別說那沒用的官話,你我好似親兄弟,還需要這些?唐國的情況我已經知道了,胡人又來了,這不,我帶來了三千石糧食還有《禮》《修》等書卷,還有一些器物一齊送給子優。”
沐冠優很感動,衝著外麵的侍衛大喊:“來人啊!把那套蘇王賜的編鍾拿出來!把伶人叫出來,就唱我寫的那首《昭陽》!高興!”沐冠優和徐易相扶著走上棉墊,跪坐在座位上。沐冠優舉起青銅爵說道:“我先敬易兄一杯!”說完一飲而盡。徐易也很開心,樂道:“說笑了!我也來了!”說完也是一飲而盡。喝完還意猶未盡道:“唐酒,辛而不辣,甜而不膩,一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