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鈺,先吃點兒東西吧。”
夏薑端著麵在他旁邊蹲了下來,又喚了他一聲。
可王鈺仍像沒有聽見似得,眼睛盯著地麵。
“王鈺,”
夏薑不忍看他這樣,“你別這樣,若是有個好歹,你母妃怎能走得安心呢!”
“母妃。”
王鈺吐出兩個字,這才緩緩抬起頭,將目光慢慢轉向夏薑。
像是不認識夏薑一般,他盯了她好一會兒。
“王鈺,來吃點兒東西,有了力氣才能去救你姐姐。”
“姐姐。”
“是,你姐姐還等著你去救呢,還有你的小外甥和小外甥女。你若垮了誰去救她們呀。”
“是,要救姐姐,我吃。”
他奪過碗,狼吞虎咽的吃起來,那樣子就跟幾十年沒吃過飯一樣。
夏薑在一旁看著十分擔心,想勸勸別讓他吃那麼快,可好不容易他肯吃飯了,又擔心打斷了他。
吃著吃著,王鈺突然停了下來,未及咽下去的麵條還塞在嘴裏,有半邊仍掛在碗上。
“啪嗒啪嗒。。。。。。”
大滴大滴的眼淚掉落下來,王鈺一雙眼睛通紅通紅的。
他頓了一頓,又拿起筷子,一下子卷起了小半碗的麵條,胡亂地往嘴裏塞去。
夏薑見狀趕緊伸手跟他奪,“王鈺,別這樣,王鈺!”
王鈺那雙手就跟鐵鉗一樣,任夏薑怎麼搶,那筷子仍然牢牢握在他手裏紋絲不動。
他仍一邊流淚一邊往嘴裏扒飯。
“王鈺!”
夏薑哀求了一聲,王鈺這才突然醒了一樣,停下了扒飯的動作,將頭慢慢地轉向夏薑,那動作生硬地就像是生了鏽許久不用的電風扇一樣。
“夏薑。”
他喚了一聲。
“是我,”
夏薑回答道。
“夏薑。”
“我在。”
“夏薑。。。。。。”
王鈺連喊了三聲,突然扔了手中的碗,一下子撲到夏薑跟前,將她整個人抱住。
他的頭埋進夏薑的肩窩裏,突然扯著嗓子放聲大哭起來。
哭聲很大,震耳欲聾,惹得守在門外的人悄悄打開了房門,夏薑暗暗地打了個手勢,他們立刻會意仍然安靜地退了下去。
印象中王鈺從來都是一副無所謂吊兒郎當的模樣,哪裏有過今日這般光景。
人都言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適逢如此打擊,換成季離也不一定能受得住,更何況未諳世事的王鈺呢。
她心裏是擔心王鈺的,如今隻能任由他抱著。
哭吧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悲傷的時候都需要一個發泄的出口,能發泄出來心病就好了一半。
月光透光窗子照在王鈺身上,王鈺的肩膀不停地上下抖動,左肩膀上已經開了線的衣片也跟著一上一下的開合。
夏薑暗暗在心裏歎息了一句,往日裏王鈺總把自己收拾地十分利落,還總笑話她不注意形象。可如今呢,短短幾日他自己便頹廢的不成樣子了。人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可有時候改變一個人大概隻需要一句話或者短短的一刻鍾便足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