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說得......都是真的?”
碗碟碎裂了一地,湯羹潑濕了鞋麵,可夏薑仍然渾然不覺一般,雙眼怔怔地望著季澈。
李青陽見狀趕緊把夏薑拉到凳子上坐下,又扭頭朝著季澈喊道:“還愣著幹什麼,趕緊過來幫忙!”
“先幫她脫了鞋襪。”
“師父......”
季澈滿臉的不情願,想他堂堂一個皇子,從來都是別人伺候他,他什麼時候伺候過別人。
“你不幹,難道讓我這個老頭子幹!”
李青陽狠狠瞪了他一眼,季澈這才蹲下身子,把夏薑的鞋襪除了。
腳麵燙得不輕,一片紅彤彤的,有兩三處還起了燎泡。
伺候的小藥童很有眼色,早端了盤涼水過來了,這會兒剛好能用上。
李青陽拿了瓶藥膏過來,一把塞給季澈,“幫薑丫頭塗上,小心點,別刺破了燎泡。”
季澈仍然滿臉的不悅,不過這回他倒是識趣地沒有抱怨出來。
反正抱怨也沒用。
季澈用食指蘸了些淺綠色的藥膏,從她秀氣的腳腕處開始塗抹。
許是燙傷的緣故,她腳麵的皮膚微微散發著一種不正常的熱度,那熱度似乎一下子順著指尖躥到了心裏。
“你剛剛說得是不是真的。”
突得,夏薑像突然清醒過來一般,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季澈的心髒沒來由地漾起一陣波瀾。
“王鈺......”
她似乎十分艱難才吐出這兩個字一般,剛念出這個名字又停了下來,嘴唇和手不住地顫抖,又過了好一會兒,才接著問出口:“他真的死了嗎?”
季澈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她的反應也太不尋常了。
夏薑當過會暨學宮的廚娘他是知道的,不過看她的樣子,似乎與臨陽王世子是熟相識一般。
難不成他們早就認識。
不過怎麼可能呢,王鈺是出了名的小霸王,堂堂的臨陽王世子又怎會認識一個小小的廚娘呢。
“他真的死了麼?”
夏薑顫抖的聲音攪亂了他的思緒。
他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盯著夏薑,沒有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終於,微冷的聲線淡淡地回應道:“臨陽王攻破景州的那日,世子王鈺被施以極刑。聽聞他的屍體還被掛在城牆上曝曬了三日,以慰軍心。”
“王鈺不會幫他父王的,他明明知道的,他明明知道的!”
她的身子不住地顫抖著,分辨不出到底是因為傷心還是氣憤。
淚珠不斷從那雙通紅的眼睛裏滾落,就連一向無甚情感的季澈都不自覺地受了影響。
“薑丫頭,你這是怎麼了?”
剛拿了棉帶從外頭回來的李青陽,一眼就瞧出了夏薑的異常,他加快了腳步跑了過來,然後狠狠剜了季澈一眼,“你又幹什麼了......”
他話還沒有說完,一旁的夏薑已經身子一軟,朝下倒過去了。
幸好季澈手疾眼快一下把人扶住了。
“她這是急怒攻心,趕緊先讓她躺好,角兒,去拿我的銀針。”
“是,師父。”
小童噔噔噔地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