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魔杵插著,帝瀛一臉狼狽手卻不肯鬆開,被晃得頭暈眼花,稍緩之後才發現,自己居然出現在祭壇。不僅如此,師父和鷹紋正用打量的眼神盯著自己。
銅雀塔怎麼會逃到這裏?
他疑惑著看向降魔杵另一端沒入的物體,塔是不見了,倒換成了一個活物。
從他的角度看,毛茸茸的背影,有點像一隻巨大的老鼠。
難道說,這才是銅雀塔的真身?
先知雖然驚訝,細想來也釋然了,這小子必然是想通過銅雀塔穿越兩層大陸,才會造成這個局麵。
“徒兒見到為師,怎麼連基本的行禮都不會了?”
帝瀛不理會他,這些年先知禁錮他的肉身,險些沒被他害死。再加上樊襄的事,他們師徒二人的情意,早就耗盡了。
聽見先知說話,吞獸突然轉身,帝瀛這才發覺自己的降魔杵不偏不倚的插進了這神獸的後庭。畢竟是肌肉充沛之地,怪不得,這麼結實。
見它有了反應,先知一招手讓吞獸過來:“四方!好畜生!比有些人強多了!”
吞獸晃蕩著大肚子,緩緩墨跡到先知掌下,用頭蹭著他,一副親昵討歡的模樣。隻是這姿勢和它的體態差得太多了,實在是有點不堪直視。
帝瀛盯著自己的降魔杵,略帶嫌棄的收了起來。
吞獸是一種古獸,因為什麼都吃得了這麼個名字。銅雀塔的一切,想來都是這家夥吞進肚子裏的。
以前有不少修行世家都供養幾隻吞獸,做庫房使用。倒不是說這古獸保存物品有什麼特別之處,而是因為馴服這種異獸不易,加上它特別的習性,是有彰顯家族實力和乞求物資豐盈的雙重作用。
但這麼大的吞獸還是極其罕見的,怪不得叫它“四方”,果然是吃四方啊。
“先知好手段,豢養這麼大的古獸不說,還能讓它幻形為銅雀塔,引得聖羅大陸、明羅大陸的修士們全都趨之若鶩。佩服,實在是佩服。”帝瀛正經的行了個禮,嘴上的話卻是揶揄的。
“徒兒太看不起為師了,銅雀塔算什麼,四神殿都是四方的手筆。”先知說著一抬手,四方像小狗一樣在地上轉了一圈,之後金鑾、銀墟、銅雀、鐵晏四個建築物依次出現了一遍。
“聖羅大陸鎮守四方的寶刹都在它肚子裏,本尊就算什麼都沒有,隻有一隻四方,也能在聖羅大陸稱王稱霸。徒兒,你把為師交代的差事辦的一塌糊塗,沒要了你的命,已經算是法外開恩了,你可別自尋死路!”
帝瀛聞言笑道:“先知將明羅大陸修士當猴子耍,把聖羅大陸當自家道場,予取予求。被人發現了就這般氣急敗壞的,喊打喊殺。您這與天地同壽的修為,做些小女兒姿態,實在是難堪的緊啊。”
鷹紋看著舊主和新主你一言我一語的,吵的露骨麵上卻和顏悅色,他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即便是已經破殿而出歸入先知門下,甚至害死了牧戎。可麵對自小一起長起來的少帝,他多多少少心裏有些赧然。
默默垂了頭,腦海裏不由浮現起少時三人徜徉在聖羅大陸的種種,鷹紋恍惚間迷了眼,再看清眼前的時候,才發現一撮修士的灰燼正在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