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僧施愁眉不展,低著頭呐呐道:“我父親為什麼是為了我才如西府的?”
謝安站起身,坐過去輕輕撫摸兩下郗僧施的頭,說道:“因為你的天賦,這天下能指導你習武的隻有寥寥數人,而桓溫,正是其中之一。”
郗僧施的雙血脈不同於一般的雙血脈, 冰心一指內氣屬水,破血刀法內氣屬火,想同時修煉冰火二氣,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俗話說水火不容,這內氣也是一樣,體內同時修煉兩種內氣需要一些特殊的方法,而這種方法正是郗家所沒有的。
恰恰桓溫便是冰火內氣雙修的大能,為了讓桓溫教導郗僧施習武,郗超答應入西府,效力桓溫。
郗超也因此被郗家趕了出去,與郗家決裂。
問題是郗僧施從小,連桓溫也沒見過,自己除了修煉冰心一指和破血刀法以外,確實還有一門功法,名叫和氣術,難道這和氣術就是桓溫的?
不過郗僧施文謝安的時候,謝安道這個他就不得而知了,這麼功夫一直是桓溫的秘術。
郗僧施本來對自己這個不是親生父親的父親就一直抱著複雜的感情,現再方才終於得知,當年父親離開郗家的真相,居然是為了自己。
要知道,現在這個時代,家族便是一個人的根本,如果一個人脫離了家族,那麼他注定一輩子都不會再得到歸屬感。
當然, 去當和尚或者道士除外。
所以,這反而堅定了郗僧施想要出家的決心。
謝安與關子陽手談了兩局, 本以為他能血虐關子陽,早早贏棋的感覺,哪知道竟然連輸兩盤。
謝安吵吵著不下了,自己這陣子當謝玄的陪練,已經輸得慘不忍睹了,如今居然連關子陽都能壓在他頭上拉屎撒尿了,哪能不氣。
關子陽也並不奇怪自己棋藝的顯著進步,自從自己有了道心之後,就像是打開了任督二脈,他不僅使自己的武道一日千裏,更大的作用在於耳聰目明,頭腦清晰。
對任何事情都看得更清晰。
就像是從前,見山是山,見水是水,而現在已經到了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的境界。
他對事務的感觸與理解有了質變,所謂大道至簡,萬法歸一。武道上的穎悟, 是會映射在其他事務上的。
其中就包括了彈琴, 下棋,甚至繪畫、賦詩皆是如此,當然,關子陽現在並不會繪畫,並不是就能馬上畫出大作。
而是他現在如果去學習繪畫的話,能夠以極短的時間就達到一個很高的境界,自己的金手指雖然隻是‘一氣化三清’,但是這三種聖人之氣,帶給他更深層次的收益,其實就是一種可怕的學習能力。
所以關子陽以琴入道才會如此之快,而今隱隱又摸到了以棋入道的門檻。
他為此還在糾結,因為如果自己以棋入道再次獲得道心的話,也就意味著謝玄再也無法以棋入道。
這世上的棋道心,隻能有一個人。
扯得遠了,這應該是很久之後才需要麵對的事情,而且謝玄應該還早,如果自己見他境界到了,到時候學習衛衣清將琴心讓給自己一樣,再讓給謝玄也未嚐不可。
這東西有一個和兩個,應該也沒太大的區別……
謝安不下棋,便邀請關子陽和郗僧施去竹林之中清談,以武會友。
這種清談不分勝負,純粹是享受過招的快感。
郗僧施與謝安玩得不亦樂乎。
關子陽倚在一棵竹上,看著兩人笑著過招,都甚是享受的表情。
他卻高興不起來,明日的蘭亭雅集,到底等待著他的是什麼……
一個時辰後,郗僧施似乎終於是有些累了,停手道:“多謝安石公的指點,今日僧施受益匪淺。”
謝安也笑道:“與你清談,我也甚是暢快。”
兩人便在竹林之中席地而坐休息了下來。
見關子陽一直眉頭緊鎖,謝安衝他笑道:“子陽,你這孩子啥都好,就是遇到事情總喜歡往壞處想……”
關子陽一陣無語。
這特麼的是東晉啊,二十一世紀的老子可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