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清明祭文(姥姥)(1 / 1)

也就是在半個月前,老媽突然在一家三口的群裏說:“時間過得真快,我媽媽已經走了整整12年啦??[流淚](2007年的4月16號(2月29日)到2019年的4月4號(2月29日),今年清明節是4月5號!)”

明天就是姥姥離開我們整整十二周年的日子了,我再一次打開那個加密的盤符,在為母親所有用過的手機的備份裏找到了唯一一張衝印過用手機翻拍的姥姥和姥爺的合影,照片裏姥姥的音容笑貌是那樣的慈祥和安寧。

姥姥走的時候,正趕上我快要中考,老媽第一時間打電話給班主任,當天下午我就急急忙忙的從寄宿的學校回到家中,雖然第二天一早趕最早的班車從和什托洛蓋鎮返回額敏的鄉下,但到了縣上的時候夜幕也已經開始悄悄的降臨了。走出班車站的時候我突然對老媽說,:“媽,我們買幾個烤包子吧!”老媽不解的問:“買烤包子幹嘛,餓了嗎,再堅持一會兒就到家了!”我說:“不是餓了,是因為我突然想起來姥姥曾對我說她喜歡吃烤包子!”老媽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在夜幕的遮掩下我依舊能看得到她強忍的淚水,老媽沒有再說什麼,我們在附近的饢坑匆匆的買了幾個熱騰騰的烤包子,便也在夜幕的昏暗中匆匆的往鄉下趕著這最後一段短暫卻又漫長的路。

姥姥家的大院正對著穿過鄉間的公路,我們跳下班車的一瞬間,映入眼簾的是院裏那白熾燈昏黃的光亮微弱的掙紮在深沉的夜幕中和穿梭在黑暗裏幫忙的鄉裏鄉親及親朋好友的身影,一瞬間我們誰都再也無法強忍,開始歇斯底裏的嚎啕著:“我媽mei(輕聲),我老奶(顫音)(江蘇口音)”,嚎啕著,我能夠感覺到臉頰瞬間就被淚水淹沒……

因為舟車勞頓,加上痛哭過後的自然困頓,我吃過晚飯便睡了去,而母親他們這隻剩七個的孝子孝女究竟經曆了怎樣的一個漫長的夜晚我是無法想象的,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在上一個深秋我大舅因為突發腦溢血走在了姥姥姥爺的前頭,讓兩位老人白發先送了黑發,我想姥姥或許真的就是因為傷心過度,念兒心切,追了去……

姥姥走的那個深夜,據說是姥爺正睡著覺,突然感覺姥姥在呼喚自己,姥爺就下意識的起床緩慢的走到隔壁姥姥睡的屋子見了姥姥最後的一麵。有些事情我們真的是無法解釋,姥姥姥爺拉拉扯扯一輩子,姥爺一直都屬於傳統中國老爺的那種強勢,所以姥姥、媽媽、舅舅和姨姨們都喊他老爺子,而且老都老了脾氣卻從來沒有緩和多少,可能厭煩了姥姥的絮絮叨叨,就跟姥姥分房睡了。但是姥爺耳背,睡覺又不可能帶助聽器,姥姥的聲音又那麼微弱,所以我隻能想這或許就是相扶到老一輩子的千絲萬縷的心有靈犀吧。

姥姥出殯的那個清晨,孝子孝女們扶靈上卡車的時候都再一次應景的嚎啕大哭,而那個時候的我突然欲哭無淚,我突然就在想這是不是太不合適了,但一轉念,姥姥生前的時候我一向很乖,幾乎沒有惹姥姥生氣過,而且姥姥還曾手把手教我炒鹹味的瓜子,將破舊衣服剪碎用一針一線縫出一隻大公雞樣子的布偶,所以我對於姥姥是問心無愧的,在內心深處默默地哀悼就好。

終於,再各種各樣的儀式過後,到達了村裏農田邊集中的墳塚,棺材開始要下葬了,而這一瞬間孝子孝女們應景的嚎啕聲又開始此起彼伏,這個時候的我強逼著自己也應景的嚎啕起來,然後淚水也應景的流了下來,我想這或許是我和姥姥最後的告別吧……

明天就是清明了,因為工作的原因不能再姥姥離開我們十二周年的這一天回去祭掃,於是我們決定清明節的一大早,借著東方的魚肚白,安安全全的驅車趕去姥姥和姥爺的墳塚,祭奠我媽媽的媽媽和我媽媽的爸爸……

我知道也會有一天,媽媽也將離開我,我也將感受到媽媽對媽媽的媽媽的默默懷念,而眼下的我隻有好好的奮鬥,努力的不讓自己對媽媽留下什麼遺憾,趁著媽媽還能走的動的時候,帶著媽媽到處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