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裏種滿了奇花異草,但她還是格外喜歡一個人坐在那一片碧綠的荷塘邊,看晨曦的雨露在荷葉上打轉,看池塘裏麵成群的魚兒嬉戲。
一切都是可以如此愜意安詳。
江景末自從看到她的情緒慢慢平靜了下來,對環境也漸漸適應了之後,平日裏也不會時常過來。
這樣也好,至少沈蓮衣是這麼想的,每次看到他總會讓她更加想念埋藏於心底的那個人。
這段時間已來,沈蓮衣對他不迎合也不抵觸,她留下來就是為了對他賦予自己的義務而已。
江景末對她一如既往地放任遷就,他從不強迫她做任何自己不心甘情願的事情。
沈蓮衣的的庭院隔壁便是江景末的書房,也是江景末待的時間最長的地方,王府上下有個規矩,除了專門給江景末送茶和打理書房的婢女之外所有人都不能擅自過來這裏,即便是正王妃若沒有緊急情況也是不準踏入這裏的,雖說已來景郡王府有一段時日,但沈蓮衣還從未認真地來過這裏。
夜幕四合,月上枝頭。一輪殘月懸掛於天際,遮不住如玉般的天空,習慣一個人獨處的沈蓮衣卻莫名的先要走出去看一看這景郡王府的禁地。
見書房庭院的大門並未上鎖,透過略啟的門縫可以看到書房內通火通明,沈蓮衣心想定是江景末在書房內看書。
沈蓮衣步履輕盈走了過去,隻見那房門輕掩,可以看到江景末獨自一人坐在軟塌上專注的看著手中的書籍,對門外的她絲毫未有察覺。
此時的江景末顯得安靜而儒雅,一雙深邃的雙眸中不含任何雜質,清澈卻又深不見底,膚色在燈光的襯托下顯得晶瑩如玉,深黑色的長發垂在兩肩泛著幽光,雖是端坐著身材依然挺秀,竟有些飄逸出塵之感。
這是東南風驟起,原本安靜的庭院內簌簌葉聲零落如雨,沈蓮衣頓感周身頗有寒涼之意,正欲要離開,這時她聽到不遠處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她想若是旁人看到自己擅自來書院定又要費勁周折解釋半天,她不想給自己惹任何麻煩,於是急忙向四周張望,還好書房的窗下便有一個假山可以用來避身。
沈蓮衣急中生智屈身躲在假山之下。
來人身材魁梧,身穿鎧甲身配長劍,他進來後警惕的向門外張望,確定沒人發現後便將大門關緊。行事如此縝密應該是有重要的事情過來向景郡王稟報。
沈蓮衣自知偷聽密報是不得為之,可眼下門已被鎖自己也不能出去,隻好乖乖的躲下去。
“王爺,卑職有要是前來稟報!”來人說道。
聽了這人的語氣沈蓮衣感到有一些熟悉,原來當初在景陽鎮第一次遇見江景末的時候他的一個隨身侍衛。
“什麼要緊的事情這麼晚了過來稟報?”江景末放下手中的書籍,對麵前的侍衛問道。
“禦史大人傳來口信,皇上今日密詔兵部大臣,要講您麾下的兩萬楚軍全部發配到邊疆,終生不得再入宴國疆土,這個決定之前並未向王爺您透漏過分毫,想必是皇上對您是早已有戒備之心。”侍衛說道。
“這麼多年以來皇上對我的戒心是從未放下,五年前如實,兩年前也是,如今卻還對此事耿耿於懷不肯放下,若是他執意要這麼做那就任憑他的差遣便是。”江景末說完猛然起身,分明是對此決定有所氣憤。
“是啊,當初皇上未經您的同意便將您大費周折勸降後的楚國兩大將軍暗殺,宴國上下誰人不知王爺您是惜才之人,真是白白可惜了兩個難得將才。”侍衛惋惜的說道。
“皇上之所以這麼做我也能夠理解,他是擔心我勢力越來越強大而危及他的皇位,所以對此事我也未曾讓他做任何解釋,可如今楚國兩萬將是早已歸降他那分明是對我放心不下。”江景末意味深長的說道。
此刻躲在窗外的沈蓮衣將二人話清楚的聽了去,她也是在這一刻知道了她和夏雲遏兩個人的父親的真實死因,原來父親的死真的跟江景末沒有關係,真正的凶手是當今宴國的皇上。
“禦史大人說讓您明日早朝,暗皇上的意思應對此時,斷不可一意孤行給楚國將士說情,這也是皇上在拿此事來試探王爺您的忠心,所以勢必要按禦史大人的話去做,以免皇上對您再生芥蒂。”侍衛說道。
“我知道了,你去回禦史大人讓他放心便是,我心中有數。”江景末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