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開始,崇禎就非常忙碌起來。
不斷的在乾清宮開設禦宴,周皇後在坤寧宮見了京中的幾乎所有的命婦。
除此之外,崇禎利用這些間隙,禦宴內閣閣臣,六部尚書、侍郎,九寺寺卿等等。而後, 他特意見了魏忠賢以及一些魏家、閹黨的骨幹。
自然,也少不了東林黨。他召見了韓癀,溫體仁,多加勉勵,甚至明確告訴他們,準備複起東林的一些人。
隨著他的接連動作,本來不安, 浮動的朝局,迅速的穩定下來。京城裏, 出現了難得的祥和氣氛。
除此之外,他暗中命山西巡撫徐大化,山東巡撫喻安性等,放慢變革步伐,一切以‘穩’為要。
所有的這一切,都為了一件事準備——迎戰建虜。
崇禎元年,十一月初。
韓癀府邸。
韓癀與溫體仁對坐,兩人都有些沉默。
崇禎以及朝廷對他們與東林黨不斷加恩,非但沒有令他們欣喜,反而讓他們起了不安。
溫體仁看著一直沉默不語的老恩師,道:“老師,就在來之前,我與戶部的畢尚書偶遇, 他與我閑聊,說是朝廷,考慮增補閣臣, 李閣老等人, 在名單之列。”
李閣老, 就是李標。這位,是東林巨擘趙南星的門生。
韓癀心頭沉重,道:“偶遇……”
溫體仁自然不信所謂的偶遇,道:“我還聽說,三法司那邊,還在準備開赦,列舉了很長的名單,包括之前六大轉運司被抓的一些人也在其中,理由是光宗壽誕。”
明光宗的壽誕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
韓癀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道:“你知道些什麼?”
溫體仁孤傲的臉上有絲絲凝重之色,道:“我注意到,九邊戒嚴了,遼東在密集的調配兵馬。我還聽說,一些人,秘密入京了。”
韓癀臉色微變,道:“什麼人?”
溫體仁搖頭,道:“不清楚, 朝廷這次動作很密,但消息封鎖的極嚴, 楊鶴好像都不知情。”
“連楊鶴都不知情……”韓癀擰著眉,若有所思自語。
幾乎所有人都清楚,七卿是當今的心腹,但心腹之中也有區別,畢自嚴,王永光,李邦華,曹於汴才是真正的心腹,楊鶴,王恰,倪文煥則次一等。
韓癀思索一陣,看著溫體仁,道:“你想到了什麼?”
溫體仁與韓癀目光相對,心神一凜,猶豫了下,道:“我擔心,陛下,恐在想著平遼!”
韓癀神情越發凝重。
他自然知道,曾經有一段時間,朝廷內外,掀起過一陣平遼的熱議,有的說三年,有的說五年。
當今這位陛下,是一位敢做的狠人,比天啟,甚至比神宗皇帝更有魄力,他要是決心平遼,又有一幫人慫恿,真的可能發起平遼大戰!
韓癀心神越發的不安,因為他想到了三個字:土木堡。
英宗皇帝,浩浩蕩蕩五十萬大軍征討瓦剌,大敗被俘,差點亡國。
那種時候,大明還十分的強盛,換做現在,或許就真的亡國了!
“要阻止!”
好半晌,韓癀輕聲道。
溫體仁臉角繃直,卻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