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城內,一行人在鬧市中穿行,他們衣飾簡陋,身上仆仆風塵像是遠道而來。但他們氣息凝練,鬧市中醒目之輩,隻瞧一眼便明白這行人是不宜招惹的家夥。
他們緩步在鬧市中,目光時而被周邊小賈商所販賣的農具、瓜果所吸引,好似從未見過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為首之人身材稍短,鷹鉤鼻之上眉目緊鎖,隨著見識新鮮產物越多,神色越發凝重。
“大武可是到了城內?”一名身穿華服的男子放下手中竹簡刀,將剛批注完的竹簡拾起,端詳起來。
一旁的大臣回答道:“回陛下,大武已穿過北坊市。”
“好,設宴。”男子滿意地將竹簡放下,這才露出了他如天神般的威武相貌,雙眼帶著攝人魂魄的光芒,令人不敢仰視。
男子便是那大夏的帝皇贇帝,也是坊間傳言中當今大夏武功蓋世者。
坊廊穿行者便是那大夏所封的武王一行。
贇帝高坐中央,左右兩側各縱設宴桌坐席,等賓客剛一落座,大武國未曾見過的瓜果、美食就齊齊擺上台麵。
贇帝一拍手,一群身著絢麗柔軟綢子的少女們伴著醉人的花香在貴客麵前翩翩起舞,絲竹舞樂鳴畢,武王一行已有七、八人喜笑顏開,但剩下的人麵色卻是憂心忡忡,似乎這歡樂的音樂與舞蹈與他們的心境不合時宜。
長著鷹鉤鼻的男子坐落在贇帝右側第一位,正是武王。此刻他手指輕輕敲擊著宴台,看著眼前沉醉溫柔鄉忘乎所以的臣子,眉頭緊鎖像是在思索什麼,忽而又雙手緊握像是下定了決心,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決計不可再拖延。
武王驟然起身,斟滿桌上的備用酒杯,又用十指捏著端起,冷冷地向贇帝道:“都說陛下治國有方,人民在此安居樂業,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吾敬陛下一杯。”
武王此言一出,宴席中眾人色變。武王乃大夏所封屬國,然而麵對大夏天子居然敢不稱“臣”,竟以“吾”自稱。
“武王,你竟忘了禮義廉恥嗎?見了陛下豈敢不以臣子自居?”贇帝左側一名大臣站起指責武王。
武王置若罔聞,隻見天地間一股股元氣瘋了似地彙入杯中酒,酒水一時間竟沸騰起來。
“咻!”
武王雙手揮出,酒杯於電光火石間飛向贇帝,贇帝左側大臣皆變色,唯有左側首席者神色淡然,眼睛微眯,衣袍無風自動。
贇帝神色自若,緩緩伸出右手,淩空握住了酒杯。與其說是握住酒杯,倒不如是酒杯主動投懷送抱。
酒水入喉,贇帝又將杯口微微側傾,酒杯內已空空如也。
贇帝似乎忘記了武王的不敬,朗聲道:“武王,本王回贈你一杯酒。”
武王此刻神色不斷變換,他飛向贇帝的酒杯聚集了大量的元氣,在贇帝右手握住那一瞬間,他感覺他注入的元氣與他失去了聯係。切斷武王的元氣聯係倒是不難,在場至少有四、五人可以做到,但普通材質的青銅酒杯承載如此之多的元氣,處理稍有不慎便會炸裂酒杯,而這些元氣卻在悄無聲息中泥牛入海。
在武王思緒萬千時,贇帝已悄然推出了酒杯。
如果說武王推出的酒杯是魚鷹入水般快,那贇帝的則是落葉飄零的慢。那酒杯向武王飄去,慢得讓人擔心這個酒杯會不會掉落下來。
酒杯逆時針轉動,杯壁上的浮雕像是活了過來一般。此杯乃蛟龍杯,杯身刻有蛟龍,此刻隻見蛟龍從青銅浮影掠出,飛入酒中,又從酒中躍出,張開吞天巨口衝向武王。武王手心冒出了冷汗。終於這慢的煎熬使武王無法容受不下去,右手握拳轟向酒杯,衣袖獵獵作響,毫無之前的高手風範。
武王拳風襲襲,“鐺!”一聲金屬巨響,震入大夏皇城中所有人的耳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