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校的時候,王猛一點也不特別。不張揚,不另類,格外的普通。上課的時候談不上認真,但是也不會和別人交頭接耳。下課了一個人就坐在座位上,托著下巴思考著未來的幾十年人生。可以說是非常普通卻又不普通的人,因為他孤僻。
孤僻這個詞往往都是形容那些和周邊環境格格不入的人,王猛和別人沒那麼多話好說,也算是孤僻。其實想一想就覺得也對,一個三十大幾的男人和這群小屁孩有什麼課說的?那些動畫也好,電視劇也罷,完全沒有共同的槽點。
哦,對,現在還沒有吐槽這個詞。
看著窗外碧藍的天空中雲卷雲舒,初夏微暖的陽光照射在身上一點也不覺得灼熱,那種清風拂麵溫柔的感覺簡直讓人迷醉。沒有人會想到,二十年後,這片天空完全是灰色的,晚上連星星都看不見……
王猛個子還算高,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這個年代都是兩人一組,男女混搭,總之一個男生的前後左右都是女生,而女生的前後左右都是男生,據首都某個教授說,這樣安排座位可以提高學生的學習興趣和效果。
對於自己的同學,王猛認識的不多,前麵的叫夏莉,如果擱在幾年後肯定要有一個小汽車的外號,可惜現在夏利公司還沒有成立。左邊的是王蕊,書呆子一個,後麵沒有人,而右邊的是陳雪。陳雪個子很高,臉上有一些麻子,皮膚很白。
想到這王猛不由的朝右邊看了一眼,想用批判的目光看一看麻雀屎對少女的危害。不過他卻看到了陳雪趴在桌子上,左手中的鉛筆都被捏成了兩截,還被手死死的攥著,手背上的青筋不斷的翻滾。右手似乎捂著肚子,頭磕在桌沿上,雙腿並攏,身體不適顫抖一下,或是扭曲。隱隱的,還有低聲的哭泣和吸鼻子的聲音。
這是腫麼一回事?
蒼白的側臉上都是細膩的汗珠子,微微顫抖的睫毛隱藏在胳膊和桌沿之間,讓人看的不真切。
噢,是痛經!
嘖……
王猛也不知道這種病算不算病,不過聽說有些人會疼的死去活來,有些人卻若無其事,好神奇。眼瞅著上課還沒有十分鍾,熬下去少說也要半個小時,不知道這妹子能不能忍得住。
王猛不是一個多管閑事的人,哪怕旁邊有人砍的死去活來他都沒多少興趣,可他卻是一個大男子主義的典型男人,最受不了的東西就是這個——張了張嘴,想說卻有點尷尬,一個三十多歲靈魂的大叔和一個十七歲的妹子討論痛經,怎麼看都覺得隻能用兩個字來形容自己的感受:耍流氓!或者用三個字:超級變態!
可陳雪看樣子撐不住了啊,都疼著這樣了。
“陳雪,要不要我幫你叫老師?”王猛尷尬的壓低了聲音,也趴在桌子上做了一隻鴕鳥。
陳雪側過臉,臉上都是汗水,蒼白的可怕。她眼裏含著淚微微搖了搖頭,虛弱的說道:“別,我忍忍……就過去了!”
好堅強的妹子!
“我這裏有一點熱水,要不你喝點吧?”王猛手忙腳亂的把自己的保溫杯拿出來,社會上風雨飄搖十幾年,愛好不多,唯煙和茶兩樣。煙不是好東西,所以一直都沒有碰,茶倒無所謂。平日裏基本都會帶著一包茶葉和一個保溫的紫砂杯,上學也不例外。
手忙腳亂的將杯子擰開,遞了過去。
陳雪接過杯子直勾勾的看了看王猛,看的王猛心裏直發毛。其實在王猛內心的深處覺得,這就像一個大人碰到一個肚子疼的小女孩,這是一種關心,而不是關愛。可是他從陳雪的眼裏看到了一種讓他這種自喻為成熟男人也為之心慌的東西,所以他不敢再看,連忙回過頭拿著課本翻來覆去的不知道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