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婚禮(上)(1 / 2)

沒有什麼意外的新年,大家坐在一起吃頓飯,隻是今年的新年李書勤特別的開心。二兒子回來了,雖然目前困在牢裏麵出不來,不過老人家反而更加的高興。他說這叫贖罪,把以前幹過的壞事用刑罰的方式抵免,免得將來遭報應。

如果擱在二十年前,那怕是十年前,李書勤都不會說報應這兩個字。人越老,越是相信這些東西,他幹了一輩子的人民教師,當了大半輩子的校長,教書育人這麼久,最堅定的革命者和黨員,最後還是信了報應,相信有輪回轉世,也相信人最終要被審判。

其實這種心態很普通,人都怕死,誰都不例外。有些人對信仰的堅持高於對生死的恐怖,所以他們堅定信仰,但並非是不懼怕死亡。

要說遺憾,可能是大兒子還沒有消息是一件遺憾的事情。不過李宗保說了,他老大好像在加州或者德州,具體做什麼不知道,隻是有一次兩人聯係過,之後聯係就斷了。

李宗保的老大追著李宗保受了不少苦,到了美國之後接觸到了西方和東方不一樣的價值觀,整個人突然變得不一樣了。一開始還給李宗保添點麻煩,後來幾乎沒有什麼動靜。這些年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幹什麼,有沒有成家,有沒有孩子,是不是還活著。

李書勤年紀已經大了,也不知道有多少年好活,人不是小說,能長命百歲,他自己也清楚。到了他這個年紀,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所以格外的珍惜親情。他希望在有生之年,能一家團聚,五世同堂。

九九年的年三十特別的熱鬧,幾乎從天一擦黑外麵就開始放炮,剛剛頒布的禁止燃放禮花炮竹條例也解禁,畢竟一千年隻有一次,誰都不願意錯過。老人們都說,這天晚上的動靜就像是早些年的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時打仗的場景,從早到晚都是轟隆隆。隻不過以前是提心吊膽,現在是闔家歡樂。

年三十的壓軸大戲依舊是春晚,依舊是那麼幾個語言類節目,一家人坐在一起看一邊,嘻嘻哈哈的樂上一陣,比什麼都快活。

這年頭的年和以後的年不太一樣,和以前的年也不太一樣。

前幾年的時候從年前的小年到正月十五都是年,每天都在過節,家家戶戶張燈結彩,都要貼門對,掛燈籠。每天都有好玩的東西,廟會、趕集、鬧節,都是好玩的地方,特別的熱鬧,到處都是濃烈的年味。幾年後的年隻有那麼一兩天,也沒有什麼年味,更像是一個形式上的東西。到了年三十時一家人說不定還聚不到一起,簡簡單單吃頓飯,看一會春晚,都不看完就躺回到床上閉著眼睛睡覺,反而不如普通的周末過的自在。

此時正在這個轉變的過程中,加上國家大力的推廣禁止燃放煙花爆竹,以及變相的禁止了一些比較傳統的過年項目,讓年越來越公式化,越來越沒意思。

王猛就記得自己小的時候,那時候一過年就和瘋了一樣,每年的年底外麵都要下大雪。那時候大雪可真大,一夜之間地麵上就能積上一尺多厚的積雪。小朋友們一大早就迫不及待的出門,聚集在空地上,然後開始打雪仗。那年頭真是無憂無慮,快快樂樂,一個簡簡單單的打雪仗都能湊齊幾十人乃至上百人。有些還要上班的工人路過此地,都會忍不住跑進來玩一會,然後帶著一身水痕嘻嘻哈哈的離開。

還有放鞭炮,哪個小夥伴要是帶著二三十響的鞭炮出來,那可是大家心目中的好漢,都跟著屁股後麵轉悠,想要混一個自己點。

那個年代雖然物質不豐富,但是人們喜樂安居,精神上卻特別的滿足。窮有窮樂,富卻未必開心。

這些年日子越來越好,家家戶戶都越來越有錢,可對於孩子們來說,卻越來越多沒有什麼意思,就像是沒有一個真正的童年。現在的小孩子一放假不是在家裏看電視,就是跑到遊戲機室或者黑機房去玩遊戲,哪像王猛小時候那樣,整天在野外撒歡的跑。

正月十五的時候合州市政府組織了一個元宵燈會,據說花了不少錢,弄了幾萬隻彩燈放在公園裏,組織了不少人負責分發猜燈謎的獎品。以前也有過,不過沒有今年的規模大,而且也是最後一屆。

要說正月裏最熱鬧的新聞,可能就是黃江劇院被燒的事情。三個小孩子玩二踢腳,結果有一個最後火藥可能不足或者其他什麼原因,沒有炸開,而是燃燒起來。這個二踢腳順著一個破口衝進了劇院的後台,小孩子們也沒有在意,結果就燒了起來。這一燒便不可收拾,整個黃江劇院被付之一炬,造成了上千萬的損失。通過走訪調查,最後也找到了三個孩子,都隻有十一二歲,這個年紀不需要承擔刑事責任,隻好教育一頓便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