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太後聽出了秦懷璧的話中之意,又見昭昭眼眶通紅低頭不語,誠惶誠恐的害怕模樣倒不像是不知私自出宮是犯了錯的樣子。

楊太後雖是針對慎貴妃而來,但秦昭昭到底是親生的孫女,性子又乖巧,終歸舍不得重罰,語氣便緩和了下來。

她道:“朝陽,瞧你紅著眼睛哪還有公主的樣子?先站起來說話吧。”

秦昭昭拭去淚花,猶猶豫豫的站起身來。

楊太後說話間,秦懷璧餘光已掃到門外喚紋的身影已站在了屏風之後,秦懷璧輕咳了一聲,喚紋抱著個畫卷便冒冒失失的闖入了殿中,嘴上還喊著:“太後娘娘莫要冤了我們殿下!”

太後身側的嬤嬤立刻上前一步護在楊太後身前,厲聲喝道:“大膽!哪來的丫頭敢擅闖慈寧宮衝撞太後!”

喚紋匆忙叩頭在地,秦懷璧出口提醒道:“喚紋,當著皇祖母的麵怎可這樣冒失?莫不是有什麼急事?”

喚紋道:“回太後娘娘,上月朝陽郡主同溫慶公主出宮時曾偶然遇到城中第一畫師蕭畫仙,朝陽公主記得太後娘娘一向稱讚蕭畫仙畫作極精,便央求蕭畫仙獻墨。

“可那蕭畫仙為人高傲,得知了公主身份反而落了臉色拂袖不肯作畫,朝陽公主幾番央求之下蕭畫仙才鬆口,為表誠意公主便答應為蕭畫仙在他作畫時守在旁側為蕭畫仙磨墨。

“前日溫慶公主突發高熱,蕭畫仙卻遞了消息說畫作將成,要朝陽郡主前去為他磨墨。

“朝陽公主擔憂溫慶公主又牽掛太後,可這蕭畫仙神出鬼沒,若是真惹了他不悅恐下次一畫難求,朝陽郡主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喚紋說罷便在地上扣頭,道:“求太後娘娘不要責怪與朝陽公主!”

楊太後不言語,眼神隻掃向了一旁的秦昭昭。

秦昭昭低頭不言語,麵頰緋紅。

秦懷璧眨了眨眼,在一旁添油加醋道:“皇祖母,溫慶記得蕭畫仙當日曾說自己隻在冬日作畫,隻因這作畫所用的寒香墨是世間罕見的珍寶,必存與冰窖之中冬日方能取出。

因此磨墨之人需用暖手握著冷墨借以將墨磨製而出,想來昭昭手上近日才生出的凍瘡便是這個原因吧?”

楊太後看了一眼身側的嬤嬤,嬤嬤會意,上前從喚紋手中接過那畫。

秦懷璧垂著頭,眼珠卻盯著楊太後身側麵色逐漸蒼白的陳芷瑤。

嬤嬤將畫作在太後跟前展開,太後打眼一掃,畫上一角隻寥寥數筆的畫了幾株寒梅,但寒梅簇簇之下卻坐著個素衣和尚,落了一身的花瓣,唇角帶笑,眼瞼半垂,在遍地白雪中悠然的敲著木魚。

畫是世間少有的好畫,但楊太後卻淡淡的掃了身側麵白如紙的陳郡主一眼。

太後示意嬤嬤合上畫卷,麵不改色道:“慎貴妃教女有方,朝陽和溫慶都是重視孝道的好孩子,理應重賞。”

慎貴妃本是替兩個女兒捏了一把汗,聽了這話這才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俯身拜過道:“多謝太後娘娘!”

太後道:“行了,還跪在那做什麼,還不快些起來?”

慎貴妃道了一聲是,領了所賜之物便忙不迭的帶著秦昭昭二人離開。

誰知才出了慈寧宮,便隻聽屋中的陳芷瑤“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接著是咚咚的磕頭聲伴著因為慌亂而發顫的告饒聲。

“太後娘娘,芷瑤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