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昭與秦懷璧相視一怔。
照理說太後甚少親自前來哪一個妃嬪宮中,即便是想見慎貴妃想來也該派人宣旨傳召才是。
更何況三更半夜的,太後這個時候過來是做什麼?
但太後深夜造訪的是猝不及防,眼下便也容不得兩人細想,隻得跟在被繡蘭攙扶下床的慎貴妃身後依次跪下,齊聲道:“參見太後,願太後娘娘福壽安康。”
雖說是深夜傳召,但中宮懸缺,後宮盡歸太後統領,因此太後那斑白的發依舊梳的是一絲不苟,一身暗紅色繡金鳳袍是說不出的肅穆莊嚴,周身盡顯其太後之尊。
若隻是尋常造訪便也罷了,可這深夜探望兒媳卻偏偏還帶了異常之數的宮女。
秦懷璧暗暗皺眉。
看來今晚太後還真是有備而來。
秦懷璧收回目光,而太後一雙狹長的鳳目微垂,也不過多言語,隻是居高臨下的掃視著慎貴妃母女三人。
眾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太後瞧了半晌才輕啟朱唇,卻也不叫平身,隻淡淡道:“慎貴妃,哀家方才聽說你喚了劉禦醫過來,瞧著你臉色不是上佳,到底是怎麼了?”
聽了這話慎貴妃連忙惶恐的俯身,但卻踉蹌了一下,身後的秦懷璧與秦昭昭看到這一幕不約而同的伸手,卻因慎貴妃的搖頭而阻攔了下去。
因著身子還未好全,她現下跪在地上也是靠身側繡蘭的攙扶而強撐著,這一拜便廢了不少的力氣,回話時聲音中也帶著難以掩藏的虛浮。
“回太後,臣妾隻是誤食了些相衝之物罷了,因著病症發的急便匆忙了些,竟不知驚擾了太後,是臣妾一時疏忽,還望太後恕罪。”
楊太後一撩鳳袍,在太監搬來的椅子上坐下,聽了這話也不應答,慢條斯理道:“行了,都先平身吧。”
“謝太後。”
雖是起了身,但眾人惶恐依舊不減,楊太後接過淺杏奉上的熱茶,隻淺淺的啜了一口便撂下,依舊是不緊不慢的語氣,道:“哀家記得你對百合素有疹症,難不成在宮中多年,你這疹症治好了不成?”
秦昭昭護母心切,秦懷璧也來不及阻攔,也隻好退到一旁,看著還未等慎貴妃答話便上前跪地的秦昭昭。
秦昭昭急切道:“皇祖母,母妃今日之症便是因誤食了百合才發覺了食用相衝之物,若非母妃對百合忌口,今日隻怕不好了!又何來治好一說?還請母妃明察!”
楊太後眼中溢出不悅,當即便道:“朝陽公主累了,來人,送朝陽公主回朝陽殿歇息。”
兩個身強體健的嬤嬤當即便上前來,對秦昭昭道:“朝陽公主,老奴護送您離開。”
“皇……”
秦昭昭抬頭還想辯駁兩句,但餘光瞥見無聲搖頭的秦懷璧,便也隻得閉了嘴,起身在兩個嬤嬤的護送下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秦昭昭被送走,秦懷璧忍不住捏了一把汗,幸得楊太後沒有將她送走的意思,隻是目光緊接著又落在了慎貴妃的身上。
“慎貴妃,你倒是好大的膽子。”
這話一出,慎貴妃連忙複又帶著秦懷璧等人跪地,道:“臣妾惶恐!還請太後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