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侍女所說卻是太過離奇,方才分明是她將秦懷璧引入了遊廊,此刻卻連與她相見之事竟也不肯承認,這謊扯的,也似乎是太假了些。
秦懷璧心中冷笑,便俯下身去,伸手在這侍女的麵頰上一捏,迫使侍女抬起頭來仰視她。
她輕聲道:“你知道若是敢欺瞞本公主,罪當如何麼?”
她話說的輕,但終歸是一國公主,即便並非跋扈之徒,可那一身攝人的氣魄卻已足以讓人相信她的手段必然不會讓人有多麼輕鬆。
那侍女聞言嚇得是麵如金紙,在秦懷璧鬆手的刹那便低下頭去,不住地磕著頭帶著哭腔道:“公主明察!奴婢說的都是實話呀!還望公主明察!奴婢真的冤枉!”
這左不過是銀子引她見人之事,再加之這秦懷璧又未受傷,即便是承認也不過是被無關痛癢地斥責幾句罷了,斷不會這般堅持著不肯承認,看來這丫頭所言應該並非假話。
想到此,秦懷璧便也不再逼問,道:“罷了,起身吧。”
那侍女雖起了身,卻依舊是戰戰兢兢,燈籠微弱的光源下還是能看出這姑娘眼中噙淚,顯然是嚇壞了。
秦懷璧細打量著,見這姑娘衣著單薄,握著燈籠的手指因為冷而泛著紅色,便也不再為難她,緩和了語調從懷裏掏了個銀錠子遞到侍女麵前道:“許是我認錯人了,先帶路吧,做好你該做的就是。”
那侍女見了銀錠子卻反而更添惶恐地低下頭去,輕聲嘟囔了一句:“奴婢不敢。”秦懷璧卻是將銀錠子塞進了侍女的手心裏,命令道:“給你的,收好就是。”
如此那侍女便也不再推辭,收了銀子低眉順眼道:“公主隨奴婢這邊來。”
待二人離去,庭院中便歸於一片靜寂。
半夜三更,即便是府衙之中,除卻風聲之外便唯剩靜謐。
可這靜謐卻並未維持多久,若是此刻有人路過,便必然會聽到那半空種所傳來的一聲嗤笑,伴隨著的是清脆的銀鈴聲。
一個身形矮小的小人此刻正坐在積雪的廊脊上輕盈地晃著腳丫,那足有一丈高的廊頂還打著斜兒,光是瞧著都知必然冷滑的很,可她卻偏偏坐得格外舒坦,好似高床軟枕皆不換。
那是一個不過十一二的小姑娘,五官生的格外的深邃,年歲尚小卻是塗脂抹粉,一頭奇特編發上飾著亮閃閃的白銀冠,脖子上墜著銀製的瓔珞,連手腳腕子上都掛著墜滿銀鈴鐺的手環腳鐲,隨著她的動作而叮鈴作響,卻不惱人,反而清脆悅耳,格外動聽。
女孩黑紫色的裙裳上皆繡著豔麗而大膽的繡花,帶著些肆意張揚的美豔神秘,亦是無聲地在告知旁人,她並非中原人。
她顯然將秦懷璧方才訓斥侍女的模樣看在了眼裏,望著秦懷璧的背影便忍不住嘖嘖地搖著頭,一雙比銀飾更加閃亮的眼睛中盛滿挑剔。
“江楚珩什麼眼光?這女子生的倒是美,隻是脾氣這麼差,又是個身份壓人一頭的公主,若是真娶進門豈不是要天天跪搓衣板?”
她不屑的撇了撇嘴,正要站起身來,耳邊卻冷不丁兒的傳來一個人的說話聲:“怎麼,我喜歡誰家的姑娘現在都輪到你來挑三揀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