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逐漸掩沒在煙火的轟隆聲之中,江楚珩同樣坐下,沒有轉頭,話卻是對秦懷璧說的。
“微臣曾答應公主,在生辰與您同過,我隻當那是年少戲言,卻不想公主將這一承諾放在了心頭,微臣已錯過了兩年,如今第三年,微臣斷斷不會再錯過第三次。”
江楚珩默然的低下頭。
“可你的生日是在除夕,宮中行家宴,我此刻的身份卻是不夠格站在你身邊的,所以也隻得趁今夜,為您製造這場獨一無二卻又短暫的絢爛盛世。”
他望著煙火,借著那震耳欲聾的聲響,薄唇張合的幅度微不可見,用唯有自己才能聽得到的聲音呢喃告白著。
“公主,你當真可知我對你的心意?
“我為你跨越兩世風光,唯有你,能讓我從煉獄之中重生,這份感情早已融入骨血……”
秦懷璧未曾聽到他的話,卻是猝不及防地掩唇驚叫了一聲。
隻見半空之中的煙花收了尾,餘下的炫光卻未熄滅,形成了巨大的“生辰快樂”四個大字。
江楚珩所說的話被煙火聲盡數吞沒,直到最後一個字,那四個大字也化作零星,秦懷璧這才注意到他的話,一雙眼睛好奇的掃向他,道:“你說什麼?”
江楚珩嘴角微翹,道:“我說——”
他忽然一指點向秦懷璧的脖頸穴道,秦懷璧猝不及防,這一下便暈倒在了江楚珩的懷中。
江楚珩將她打橫抱入懷中,周身風塵仆仆的沉沙以輕功躍上峰頂,單腿跪地道了一聲:“將軍。”
江楚珩抱著秦懷璧道:“方才的煙花做的不錯。”
沉沙一本正經:“為將軍和夫人辦事,屬下自然盡心!”
江楚珩聞言不自然地咳了一聲,道:“少貧嘴,可備好了馬車?”
沉沙道:“自然。屬下還帶來了夫人的麵紗。”
他說著,便雙手奉上一條墜了水晶珠串的薄紗巾。
江楚珩細心遮掩住秦懷璧的容貌,望向山腳的眼珠中帶著些寒冰似的凝重。
沉沙道:“將軍,眼下已過子時,您是否要帶夫人回驛站?”
江楚珩頓了頓,道:“自然。”
他抱穩秦懷璧,帶著沉沙一前一後地飛下山頂。
原本熱鬧的集市此刻已歸於寂靜,馬車隆隆作響的聲音在此刻格外清脆。
江楚珩抱著秦懷璧坐在馬車之中,眉頭卻一直緊皺。
方才在集市時他不忍打擾了秦懷璧的雅興,但方才他卻結結實實的發現了。
那個人在這。
他眸光一暗,緊擁著秦懷璧,一雙碎玉目閃爍著陰寒的光。
他點了秦懷璧的睡穴,此刻她睡得正香,微微可見薄紗下那嫣紅的唇角上翹,笑得有些賊,也不知在做著什麼美夢。
江楚珩卻是身體緊繃。
征戰沙場多年,他早已形成了敏感的直覺,此刻周遭靜謐,他卻總覺隱隱有些不安,自然不敢放鬆神經。
“噔——”
馬車忽然一震,也不知是哪條輪子無緣故地硌了石子,這一震來的猝不及防,讓整個馬車都側著顛簸了一下,車簾都被這一震之下震得掀起。
江楚珩的目光被掀起的車簾吸引,便未曾發現秦懷璧麵上的麵紗被冷風吹起,她的容貌便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車外一人的眼中。
星空之下,模糊可見此人身穿一件玄色狐皮絨衣,此刻正慵懶地倚在無人的屋頂上。
他下巴削尖,長眉入鬢,額上紮著一條細窄的抹額,若同常人相比也算的上的俊美周正,隻是一雙眼睛賊溜溜的,若是秦懷璧見了,必然會說出一句“賊眉鼠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