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這兩個丫頭也是順嘉帝唯一的兩個女兒,他竟然當真在勃梁所謂的恩情和自己的親生女兒之間徘徊猶豫。
猶豫他奶奶個腿。
真是不知傳聞裏那個曾經一騎絕塵,意氣風發的順嘉帝究竟在何時去了何處。
竟連個影子也尋摸不到了。
秦昭陽氣頭正盛,江楚珩卻是不急不忙,用指尖慢悠悠蘸了蘸茶水,邊在桌上寫了“勃梁”二字邊開口安撫。
“依微臣之見,其實此事並不難辦,勃梁歸順是遲早的事。殿下眼下擔憂公主, 倒不如想想如何絕斷了那李翱,他狠得下心,做事無章法,卻是勃梁最硬的一根刺,若勃梁失了他,便是猛虎失爪牙,到那時收服勃梁,自然易如反掌。”
他最後一個話音剛剛落下,便伸手猛地一拂,將那剛剛寫好的兩個字抹去了。
而同樣的動作,亦是發生在溫慶殿中。
抱著銀狐的秦懷璧百無聊賴地寫下了“勃梁”二字,又小手一拂,懶洋洋地抹去了。
“現在什麼時辰了?”
她也不知今日是第幾次詢問,莫說是答話的茗青,就是她自己聽著都覺得煩了。
“回公主,剛過巳時。”
茗青自然是無精打采地歪在一旁,抬眼見秦懷璧神色倦怠,她不由得焦急開口,道:“公主,您倒是想想辦法啊?那勃梁王偷了您的手絹又送回,就算不是對您也是對朝陽殿下有所圖謀, 陛下現在禁足了您二位殿下,您也該想法脫身才是啊?”
秦懷璧撓著銀狐的下巴,道:“我有什麼好籌謀的?父皇若是真的窩囊到將我這個嫡出公主下嫁給勃梁,他這皇位也算坐到頭了,眼下該擔心的唯有昭昭一個,不過都這個時辰了,還未有賜婚的聖旨傳入榮華宮,想來應當是不必擔憂的。”
她說著又坐直了身子,朝著門外瞧看一眼,口中疑惑地嘀咕道:“怎麼這個時辰了還未前來?”
茗青不由疑惑道:“公主,您盯著大門神神叨叨的說什麼呢?您今日一直看著大門,是在等人麼?”
秦懷璧道:“我現在被禁足在屋裏,就算想做什麼也是有心無力,破局之舉我既然拿不來主意,自然要等個能拿主意的人前來。”
她說著又不由奇怪:“這勃梁王催促了好幾日了,父皇不見母妃,如今榮華宮已是走投無路了,都這個時候了, 他們也該過來了才對啊……”
茗青道:“您這說了半天也是故弄玄虛, 您口中的‘主意’, 究竟是誰啊?”
秦懷璧顯然在刻意逗她,遮遮掩掩地賣著關子,卻偏偏不肯直說,隻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道:“人人都有私心,這宮中也一向是有人歡喜有人愁,這東風吹來了,自然有人會想借機青雲直上分一杯羹。
“就好像假如你在沙漠之中,食物充足的時候常常不會有人同你售賣食物,可若是你空有金銀沒有吃喝,自然會有人出現,用幾十倍幾百倍的價格賣給你水糧。
“若是平時,這筆買賣你自然不會做,可到了生死關頭,為了那區區一點活命之物,你自然是什麼都會答應下來。
“而現在,一心想留住女兒,膝下又有皇子的母妃便是那走投無路的沙漠旅人,那麼你覺得,這個宮中誰最適合做那位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