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昭睡得正熟。
她能察覺到腰上的那隻手,正將她擁入懷中,溫柔繾綣,帶著淡淡地玫瑰香——
玫瑰香?
秦昭昭怔了怔,連忙睜開眼睛。
隻見眼前紗帳壘疊,高床軟枕,那嫋嫋的玫瑰香顯然是身側熟睡的秦懷璧發上散發出來的。
而腰上的手, 正是親親熱熱摟抱著她的秦懷璧。
望著眼前熟悉的閨房,秦昭昭不由有些失落。
她情不自禁撫摸唇上。
唇.齒之間似是還殘留著淡淡的冷冽香,柔軟的觸感盤旋腦中,分明真實的異常。
她這一刻才知,何為失魂落魄。
難不成昨夜花海相會,當真是一場了無痕的夏夜一夢?
有淚花緩緩而落。
倒不知昨夜究竟是莊周夢蝶, 還是蝶夢莊周?
……
朝陽公主親自前往盈袖閣, 設宴招待百花勝會上奪魁的紅衣公子和才女沈白月的消息自是不脛而走。
眾人不由議論紛紛。
如今人盡皆知那紅衣公子借了沈白月的詩奪了沈白月在百花盛會上的魁首,想來那紅衣人如今隻怕躲著人都來不及, 然而這公主的帖子一下,隻怕他就算是不想來也得硬著頭皮現身。
隨著謠言的日漸發酵,就連賭場也偏向了沈白月,下了重注,賭徒們見到賠率登時眼睛都紅了,連帶著旁人也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皆押了不少銀子。
同銀子搭了關係的事,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想知曉此事的緣由,朝陽公主終歸是公主,大手一揮,幹脆將宴會由閣內開到了閣外,排場巨大不說,更是財大氣粗地放話出來,稱京中人人都可參宴。
這不就是等於是放話出來讓眾人趕來看笑話的麼?
有的是押了銀子迫切想知道結果真相,有的是好奇那紅衣公子當日究竟會不會到場,有的是覺得沈白月是京中出名的才女,得罪了她不知那紅衣人會被如何整治……
無論是何緣由,總之, 盛宴當日,果真座無虛席。
沈白月早早就到了。
她一襲清冷的月白對襟襦裙,上麵繡著若有若無的蓮花圖騰,外罩青蓮大袖袍,挽著脫俗的元寶髻,清冷的眼低垂,不時掃視過眾人的眼中似有似無地掛著些鄙夷,像是場上眾人無人能入她眼中似的。
即便是那坐在上首的朝陽公主。
朝陽公主身穿丁香色織錦羅裙,俏麗的掛耳髻上流蘇搖曳,坐在朦朧的紗帳之中,連麵上亦罩著一層輕紗。
可即便如此,朦朧之後,她那一雙眼也格外動人,掃上一眼便看得人發癡,然而人人卻也知其公主身份,便暗歎,此女子隻可遠觀,不可褻玩。
然而此刻眾人的目光卻沒有多少落在她二人的身上。
隻因沈白月對麵的位置上,還是空的。
那傳言中心的紅衣男子竟到此刻還未曾前來,想來隻怕是想做縮頭烏龜, 不敢露麵了。
然而朝陽公主竟是全然不介意似的, 她秀指撩紗,拿起一杯瓊漿緩緩而飲,末了,她便柔聲詢問道:“白月姑娘,今日宴上菜品可還合你的胃口?”
沈白月擱下茶碗,道:“公主款待。這盈袖閣的菜品,自然是上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