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善大師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嶽千帆玩味一笑。
她走回桌前,拿起一個飛鏢掂了掂,閉起一隻眼對準了那倒掛之人,邊比劃邊道:“我偏不想放下屠刀,相反,本姑娘倒覺得, 這屠刀拿著輕鬆得很——”
她眼中閃過殺意,拋出飛鏢的動作又快又狠,那飛鏢直奔受刑之人的咽喉而去,崇善大師以驚人的快步迅速超過飛鏢,然而距離太近,卻是來不及阻止, 情急之下, 他便淡漠地伸手阻擋, 飛鏢幹脆利落地穿透了他的手掌,又被他一把握住。
嶽千帆微怔。
崇善大師沉默著拔出插進肉中的飛鏢,接著單手扯斷了受刑人手腳的鐐銬,將那人扛在肩頭,一言不發地轉頭離去。
“這……!”
黃毛急了。
他怒道:“當家的,咱們就這麼讓他走了?”
嶽千帆重新躺下,道:“罷了,一個廢人而已,由他去吧。”
黃毛急切:“可是……”
嶽千帆的手,不經意一般撫上一旁的琵琶弦。
黃毛見此動作,立刻縮了縮脖子,閉嘴了。
嶽千帆這才縮回手道:“知道怕就好。去把事情安排了,若是辦砸了,拿你們是問。”
黃毛和大漢領著餘下其他弟兄,抱拳跪地:“是。”
嶽千帆坐在虎皮椅上,把玩著長發,口中喃喃著。
“沒想到這南周太子,果真神機妙算……”
……
而就在嶽千帆著人與關卡之處布置等待之時,花糕廠中已悄然造訪了一對母女。
母女二人皆是蓬頭垢麵, 五官生的相似,看起來像是長途跋涉了幾日的工夫,有幾分憔悴。
廠主見二人可憐,便起了惻隱之心,又見二人幹活也算麻利,便將她二人留了下來。
此事不過是每日都會發生的小事,沒有掀起絲毫波瀾。
是夜。
少女還在麻利地收拾著桌上的酸杏,都是今春賣不出去被送來的,正適合做入花糕之中。
一個姑娘打著嗬欠,將濕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轉頭見了少女,便道:“阿碧姑娘,你放下,我來吧,你今天剛來,可別累著。”
阿碧擦了擦汗珠,道:“沒事,我娘身體不好,我想著替娘親多做些, 也省了我娘勞累。”
姑娘笑道:“你可真孝順,不過咱們廠中都是姑娘,每天的銀子飯食都是定時定點由咱們管事的挨個發放的,虧不著你,做多少啊,都是做。”
她說著比劃道:“你瞧,這杏子該這樣削……”
阿碧點了點頭,學著她的動作削起了杏子,一邊削一邊笑著同她攀談了起來。
夜色漸深。
此起彼伏的鼾聲響著,三更剛過,門外響起了鳥叫聲。
隨著鳥叫聲傳來,一個少女便鬼祟起了身來,披上衣服躡手躡腳地走出門外。
月影西斜,她四處張望,忽然,腰被人一把摟住,接著,便雙足騰空,不過片刻功夫,便落在了樹梢上。
江楚珩借著月光看向秦懷璧,不由好笑道:“怎麼弄成這樣?”
秦懷璧惱火地捶了江楚珩一把。
“你嚇死我了。”
江楚珩笑道:“這不是怕人發覺麼,可查到了什麼?”
秦懷璧點頭道:“自然。嶽千帆每三日申時都會親自造訪查看賬簿,昨日她剛剛來過,咱們隻需再等上兩日的工夫。”
江楚珩道:“放心,師兄已帶足了假屍體,到時隻要嶽千帆見到被炸的粉碎的屍體,便會放下心來,以為此事已了結,再不會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