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畫仙微怔。
耳畔傳來窸窣聲，蕭畫仙腦中浮現出不妙的預感。
他試探著出聲：“昭昭，你……？”
然而緊接著，被子便被人掀開。
一團火熱的身軀默不作聲鑽入他的懷中。
蕭畫仙下意識地抓住，那身軀溫熱如火，手指所觸之處，竟隻穿了一身裏衣。
蕭畫仙登時明白發生了什麼。
他想要去推開秦昭昭, 可觸碰之處除了一件裏衣之外竟絲毫無物所擋。
他不知所措，顫聲道：“秦昭昭，你瘋了？！你怎麼能為了一個男人做出這等事？！”
秦昭昭沉默著抱緊了蕭畫仙，強忍著蕭畫仙那比常人更冷上三分的體溫，道：“我隻希望你能活下去。”
蕭畫仙閉上眼。
即便是隔著一層衣裳，即便他眼上蒙著黑布什麼也看不到, 他還是別過了頭去，道：“秦昭昭, 你是公主啊……你怎麼能……”
秦昭昭偎在他懷中, 忽然掰著他的臉，吻上了他的唇。
有大顆大顆的眼淚滴落他的臉上。
少女輕聲。
“這些，是我在夢中欠你的。
“我曾夢到我在南周太子的手下被折磨的麵目全非，是你，不惜跪地祈求，願以一死，來換南周太子饒我一命……更是為我，不惜孤注一擲對南周太子行刺殺之舉，最終慘死在了長槍之下……
“你是為我而死，而那時我，卻連你對我的愛都絲毫不知……
“今生，我絕不允許你離我而去……”
少女將側臉緊貼在蕭逸塵的懷中，一點一點地剝去了他的衣服。
秦昭昭蓋好被子，縮在蕭逸塵懷中，伸手扯下層層疊疊的床帳。
半晌後她才道：“楚楚姑娘，動手吧。”
屏風之後的溫楚楚沉默著走來。
層疊的床帳之中隻露出了蕭逸塵的一隻手。
溫楚楚閉上眼睛。
她雙指抵唇，口中念念有詞，纖細的指閃電一般點向蕭逸塵的脈搏, 有無數密密麻麻的黑甲蟲順著她的袖中鑽入蕭逸塵的手腕血管。
隨著小蟲在血脈中的迫近，蕭逸塵終於受不住，發出了痛徹心扉地嘶吼。
秦昭昭感受到他的痛楚，卻也不能做什麼，隻是死死地緊摟著他，淚流滿麵。
她沒有心思去想說什麼，做什麼，她隻是不住地喊著他的名字，緊緊地貼著他的那如死灰一般跳動幽微的心口。
她的腦中不斷盤旋著曾同蕭逸塵的對話。
——小昭昭，若你知曉了我的名姓，知曉了我是何容貌，知曉了我待你之心時，它卻不再跳動了，到那時，你又該如何自處？
——今朝有酒，今朝醉。
如今她才知道自己的話是多麼天真，多麼荒唐。
她無法想象若是蕭逸塵當著她的麵死去, 她會如何。
世上再無人，能如蕭畫仙那般，默默守護她一生, 甚至在前世，未曾留下一字一名。
世上，再無人如他那般，愛她入骨……
淚如斷珠，落在蕭逸塵的胸膛，滴滴滾燙。
蕭逸塵痛得恍若被剝皮割肉，他隻恨不能一刀插入心口，死亡的痛，遠遠比此刻的痛楚要舒服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