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粽香撲鼻,手藝人大聲叫賣著自己紮好的紙鳶,大簇大簇的艾蒿菖蒲被攏成一束一束,才子佳人三三兩兩地圍在龍舟身邊討價還價,不時嬉笑兩聲——果真是快到端午佳節了。
世家子弟們吃飽了撐的總是喜歡附庸風雅,在端午節裏也搞出了個什麼書畫賽來,評出甲乙等, 如今連台子都搭了起來,想來是為端午節做準備的。
秦昭昭老大不情願地被扯出了門來,一路上皆是撅著個小嘴,反倒是嬌俏可愛的緊。
秦懷璧一襲紅色公子裝束,長身玉立,溫潤無雙, 站在一襲丁香裙裳的秦昭昭身邊格外登對, 倒像是哪家的公子哥帶著心儀的姑娘逛端午似的。
而溫楚楚許是不常來中原,一時間看什麼都新鮮, 跟隻地鼠一般,一會兒鑽到那,一會兒跳到那,一頭銀飾叮叮當當的,時不時便不見了蹤影,也不知上哪去湊熱鬧去了。
秦懷璧姐妹知道她不會亂跑,便也不管她,自顧說笑。
秦懷璧折扇翩翩,還不時朝著身邊路過偷瞄她的姑娘拋兩個媚眼,將個秦昭昭看出了一身雞皮疙瘩,道:“你這兩趟西北去的,旁的沒學會,裝起紈絝浪子倒有一手,鎮海侯到底教了你些什麼嘛,讓你越來越不著調。”
秦懷璧不服氣:“我怎麼不著調啦?昭昭,我問你, 你覺得我和蕭畫仙相比,誰更紈絝子弟些?”
秦昭昭麵頰一紅,嗔怪道:“你好煩哦!”
她低下頭,有些悶悶地呢喃著。
“也不知道現在他怎麼樣了……”
秦懷璧掩唇而笑,姐妹倆正鬥著嘴,全然沒發現懷中抱了一把艾蒿興衝衝跑回來的溫楚楚被人一把捂住了嘴,拖去了一旁不見了蹤影。
秦懷璧一眼看中了一把五彩繩,便拿了三根來,秦昭昭才剛剛為她係好彩繩,忽有一隻微涼的手撫上了秦昭昭的雙眼,遮住了她的視線。
秦昭昭一聲驚呼,下意識地摸上了那隻手。
秦懷璧亦是嚇了一跳,然而抬眼看到來人是誰,她登時驚訝地瞪大了雙目。
紫衣男人一張皮相華貴無雙,一襲張揚紫衣,卻不再是厚重繁複的衣料,而是輕盈薄軟的綾羅,他本就生的俊美瘦削,輕盈的衣著更顯他身若飛絮,形如玉樹,紫金麵具下的一雙眼褪去了病態,生出了奕奕神采, 雖遮掩容顏,可單看其身形便知是何等的雍容高華。
秦懷璧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分明是同樣的紫衣,同樣的紫金麵具,可褪去了一身病容,男子竟是這般的容光煥發,俊美雍容,她竟是有些不敢認了。
她試探道:“……蕭畫仙?”
秦昭昭一怔。
她連忙轉過身去。
紫衣男子一雙桃花目正深情地望著她,其中似是包含了千言萬語。
淚花一點點落下。
“蕭逸塵……”
紫衣男子勾唇一笑。
“是我。
“昭昭,我好想你。”
二人的目光碰觸到一處,似是久久不會分開。
半晌,秦昭昭反應了過來。
她連忙擦去淚水,轉身對秦懷璧道:“那個,懷璧,你不是要去找楚楚麼,你快去。”
說著便去推秦懷璧。
秦懷璧被成功推走,不由眉尖一顫。
得,她在此似乎耽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