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璧轉過頭去,搪塞道:“本宮的相公在外忙碌,自然是——”
她的話頭忽然停住。
接著猛地轉回頭來。
姬莫為坐在對麵,正對她笑的溫柔。
她這才發覺了哪裏不對。
姬莫為前世沒有死,不可能是重生之身,而今生他還未曾來過大魏,同江楚珩應當沒有交集才對。
——他為什麼會說自己同江楚珩是舊相識?
秦懷璧嗓子發幹。
“你說什麼?什麼舊相識?”
姬莫為驚訝道:“哦?原來駙馬爺沒有同公主講過麼?”
他微笑著, 模樣還是那樣溫柔而平和,可說出的話卻如同浸了冰霜,讓秦懷璧渾身冰涼。
“公主難道不知道駙馬同我一直有所聯係麼?不然公主以為我為何可以在你們大魏國如入無人之境?公主難道就沒想過這究竟是為什麼麼?”
他笑得那樣溫柔,即便直覺告訴秦懷璧他說的是謊話,可她卻還是猶豫了。
姬莫為起身,繞過桌子走到她身邊,雙手搭在秦懷璧的肩頭, 慢慢俯下身去, 道:“公主一定覺得我在說謊對不對?可這麼容易被拆穿的拙劣謊言我又何必要說出來騙你呢?
“我同駙馬爺相識是在很早之前, 那時候勃梁國還未曾歸順大魏,駙馬爺在那時便找上了我,讓我幫個小忙。
“隻可惜我晚了一步,公主的太子哥哥先到了一步,提前挑起了萬興帝的不滿,於是我便封鎖了李翱那邊的消息,讓消息晚些時辰才傳入李翱的耳中,這才讓李翱在魏國邊境大敗於駙馬爺的手下。
“後來,是我,提前放出了夜闌要刺殺公主的消息,是我,將沈白月的屍體神不知鬼不覺地放進沈白衣的房中。
“這一樁樁一件件,全是我在背後暗中為駙馬爺運作。
“公主難道就沒好奇好奇過,駙馬爺為何會這般料事如神麼?”
他的話帶著蛇一般的蠱惑,每說一句,秦懷璧的麵色便跟著白一分。
他雙手鬆開秦懷璧的肩頭,手指曖昧地在她的肩頭打轉。
他的聲音略略帶著些歎息。
“其實我不過是知曉公主對駙馬爺的心意才會出手相幫,可是今日我說句不知輕重的話, 駙馬似乎也沒有我以為的那般疼愛公主似的。
“這尋常男人,誰會任由自己的嬌妻扮作男子出門,甚至妻子連夫君身在何處都不知道?
“我瞧著武王殿下與那苗疆姑娘可是甚為恩愛的模樣,連公主不見了蹤影竟都沒發覺,這事倒也是有趣兒,我記得從前可是聽說武王殿下是最疼愛公主的,怎的如今出了嫁,對公主反倒是不如從前一般呢?”
秦懷璧怔了怔。
她下意識地起身,向後退了兩步,口中大吼道:“不!他們沒有丟下我!姬莫為,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江楚珩絕不會像你所說那般,他……”
她似是想要辯駁,聲調提的越來越高,似乎聲音提高,她說的就是事實一般。
可她看著姬莫為的笑意,卻忽然似是被抽幹了所有力氣一般。
即便她心中清楚姬莫為在挑撥,可方才的無助隨著這一刹那又湧入心頭。
心頭好不容易撫平的某處似是又一次被毫不猶豫地碾碎, 鋒利的棱角戳得心口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