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雲墜地,黑風滾滾,前方黃土矮牆的一小村莊模糊出現。
苟飛秦朗二人以為出現幻覺,擦了擦眼睛,再看去時,碧瓦白牆,好似坐落在偏僻處的大戶人家府邸。
隱隱綽綽,鑼鼓喧天,婉轉柔膩的戲腔飄蕩而來。
四人魂魄不受控製的朝裏飄去,好似穿越時空,裏麵的人仿佛橫店群演,穿著古裝,束著發髻。
婦女挽著菜籃,男子昂首走在道上,而道路兩旁都有小販吆喝叫賣。
“兩位郎君真是俊俏,小婦人家中正有待字閨中三個閨女,今日人海中得遇俊才,真乃天定良緣!”
“不如就隨小婦人歸去,結成歡喜親家,之後有青瓦小屋避寒,不再受這陰司之苦。”
苟飛與秦朗迷迷瞪瞪的被小夫人拽著,隻覺得這個提議再合適不過。
他們既然已入這陰司地府,回陽是無門無路,惡狗嶺、金雞山、黃泉路哪樣不是能輕易要了他們的小命。
若認了這丈母娘,兄弟倆各得個嬌妻,此生也無憾了。
念頭流轉,兩人就要點頭,突然腦袋上的靈符金光一放,隻覺靈台一陣清明,二人打了寒戰,連忙躲開婦人。
再回頭望去,婦人青年獠牙,哪是方才那富態慈愛的麵容,那獠牙滴著饞水,正在垂涎貪婪的望著自己。
二人真個抱頭鼠竄。
那邊老道士劍尖朝上,壞和尚圓睜紅眼,雙手合十,黑霧在口齒張合間不斷遮蔽於周身。
四人此時看去,才知落了野鬼村。
卻原來這些孤魂野鬼入了幽冥地府,仍也不得入森羅殿轉世投胎,更是靈魂不全,聚集在此,隻待將路過的魂魄吞噬,苟延殘喘。
且道這邊唐安領著霍炎已是走過奈何橋,管它橋下汙濁的忘川水流湍急,時不時掀起大浪,卻不得沾染二人分毫。
突間前方有一古拙高台,上懸浮著一張匾額,金光燦燦的三個大字:
——望鄉台。
霍炎探頭望去,唐安便讓他留在此處。
在對方躊躇間,她望向前方,“傳說中的孟婆,我正要去會她一會,你安心留在此地,待我歸來。”
霍炎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連忙應承,絕對一動不動的待在這。
唐安緩步上前,便聽前方轉折小道淅瀝淅瀝的流水聲。
再看一個頭上布滿銀絲,臉上滿是蒼老皺紋與溝壑的老嫗坐在一小凳上。
身前擺著一鍋,她正拿著大鐵勺,時不時攪動搖起那濃湯,又緩緩的倒回鍋中,這便是那略顯怪異流水聲來源。
唐安停步。
老嫗好似專注的熬湯,片刻後,她聲音沙啞而平緩:
“貴客遠道而來,老身身無長物,不如贈姑娘一碗湯水,解解一路的幹咳。”
唐安笑吟吟的道:“孟婆在此燒鍋弄湯多久了?何不說出一個天文數字,嚇小女一跳。”
孟婆往鐵鍋下塞了一根柴火,卻是柴火憑空自來,鍋下的焰火猛然漲起來,火星飄出又立刻消散。
她道:“不多不多,千年有餘。”
唐安頓首,笑問:“可有假期?”
孟婆舀湯的動作一頓。
唐安見此,唏噓道:“這麼看來是沒有了,千年無假啊。小女見識淺薄,也不知那西方的靈魂是入幽冥還是那西方自有地獄,畢竟隻聽得三界。”
“如今雖是太平盛世,但到底這生死輪回是大事,不得有片刻耽擱,就是一天十二個時辰,沒有一下輕鬆啊。”
“成了,孟婆,你贈一碗湯水,在下無以為報,待會我要上那森羅殿一趟,必須向地府的當家申請給您老人家放個長假,歇歇這老胳膊老腿。”
孟婆掀起眼皮瞅了唐安兩眼,不輕不重的撂下大鐵勺,“姑娘何意?”
唐安拍拍口袋,化身哆啦a夢,從小口袋掏出大大機器人,下達指令,機器人眼睛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