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樣說其實是不對的。
是狗一樣地漂浮旋轉在同樣也發著紅光的柳神英身邊才對。張太陽低頭看自己懷裏的人,無意識地伸手撫摸了他的臉,他的長發,摸完,她感到陰影抬起頭,巨人一般的秦北低頭看著她。
他說:“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他眼裏表情變了一下,似是還歎了口氣,再看向張太陽,他說:“他這個樣子是留不得的。”
張太陽低下頭,看被她捧在手心裏的人,沒料到的……
一滴水,打在柳神英的眼睛上。
張太陽從懷裏拿出一張手帕再一張油紙再一張宣紙好生保存好的那顆碎掉的金丹,一層層剝開包著金丹的紙,把裏頭裂了條縫,普通治脹氣一般的丸子,送到秦北麵前給他看,問他:“這東西隻是裂了一條縫而已,就不能用了嗎?不能塞回去了嗎?”
秦北低頭看她,表情上其實已經說了很多:“金丹裂了不就沒了,還有什麼塞回去的?這是基本設定,法寶能力一團亂,你當金丹這事也能亂來嗎?”
他表情上說了很多很多了,但因為大家回了神行山下的秦府,這個地方不光有他,掉血掉到差不多的高溟和吳武德,和鴨子相親相愛的丁琪錦,還有他老婆。
他表情上都說了,該說的都說了,嘴裏沒說,他老婆看他,他看他老婆,長歎一口氣,秦北伸手拿起那枚裂開的金丹,道:“修仙修仙,即便仙根再卓越的天選,打坐入定,集氣成丹。修的都是這一顆非凡之心。人心壞了得死,金丹壞了。”
他將那顆金丹又放回張太陽裏三層外三層的包袱裏,道:“他就是個普通人了啊。要麼……”
他沒說。
張太陽卻自己懂了。
要麼是普通人。
要麼是魔王柳神英。
你讓他如何選,怎麼辦?
“怎麼就突然裂了呢?”張太陽不懂,摸著那顆金色的小東西,眼淚打在她手裏,也是打在她身下柳神英蒼白得好像要壞掉了的麵容上。
“怎麼就裂了呢?”
“現在才壞已經是奇跡了!你見過誰身上背兩個金丹的?”天上忽然落下一個聲音,關鍵時刻,一頭巨型猩猩攀著雲,好像蕩秋千一樣,從天而降,猩猩落地,聲音再起,道:“他師父把胸中妖心給他,就是個暫緩之計。”
“你什麼意思?”
丁琪錦發問,那猩猩立刻發出聲音,講:“你看這妖心啟動,六個魔器管你在哪裏都能被吸過來合體。薛印得了菜刀,三百年無惡不作直到毀滅。跟他相似還有很多。魔器就是力量,你都有力量了,還去修個什麼?唯有程珊瑚得了珊瑚,修得妖心,當年在萬佛頂,不說啟動珊瑚,他直接合體神宮十星也是可以的,哪裏還輪得著……”
猩猩話沒說完,方才發問的丁琪錦忽然好生氣講:“我對你一片癡心,你怎麼三句話不離浣熊?浣熊去南極了,不會回來了!”
結合上文,丁琪錦這番話的全貌是:“你什麼意思?我對你一片癡心,你怎麼三句話不離浣熊?浣熊去南極了,不會回來了!”
所以……
猩猩麻木地轉頭看他,丁琪錦眼裏全是鴨子,方才曹能大戰大鯊魚都懶得看,雲夢驚廁所給炸飛了都不在意,會看你個突然飛下來的猩猩?
好笑!
丁琪錦一臉怒氣,又搖了鴨子兩下,生氣道:“我把我家的地契都給你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還覺得我對你不夠真心嗎?好好好,我是結婚了,還有兩房姨太太,這不是問題啊!我可以帶著她們一起跟你組成一個新家庭啊!怎麼不行呢?你說說……”
猩猩不看丁琪錦了,也不繼續科普程珊瑚的恐怖和偉大了。
猩猩不看了,她背後一個筐裏,一個頭發很亂,幹瘦,穿T恤包著床被子的男人艱難地從筐裏跳了出來。
落地後,他擦著鼻涕先過去問這裏的家主秦道長:“總裁行行好,給件棉襖穿。”
“可以。”秦北講,隨意一個響指他家的家丁就趕緊地拿了棉襖過來。筐裏的男人丟了被子,穿棉襖。
秦北也看著他穿棉襖,等他穿完才講:“最近你們喊我有點太亂了,要不還是統一叫教授吧。”
“行的,院士!”男子穿好了棉襖,再稍微弄了下頭發,露出真容來,他隨身帶著個袋子,打開裏頭是一堆材料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