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孟清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隱約聽見有人在談論著什麼。

她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醫院那昏暗的燈光,以及冰冷的白瓷磚。

頭頂上方的輸液袋還滴著液體。

熟悉的顏色,想也不用想,裏麵應該是葡萄糖。

這已經是本月的第三次抽血了,加上前幾個月的,估計也得有十來次了。

左臂傳來細微的刺痛時刻提醒著她。

做沈夫人的夢應該醒了,她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外麵的聲音越來越近……

“若憐小姐的病已經穩定了,以後應該也不用再輸血了。”

“真是謝謝你了陳醫生。”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下一刻,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傳來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

沈夜的臉出現在病床前,看著床上虛弱的孟清,他不自覺的皺了眉頭。

“這是最後一次了。”

聲音很輕,仿佛在解釋,又好像在自我安慰。

“我叫廚房燉了雞湯,待會就讓人送來。”

孟清仿若未聞,疲倦的閉上眼,將頭側到一邊,不願再看那人。因為每一秒都是煎熬,她愛了三年的人,最後一切都是謊言。

三年前,她被人汙蔑,被萬人唾棄,遭孟家拋棄,猶如過街老鼠。就在這時,沈夜找到她,給了她一份為期三年的結婚契約。

現在想起,她還記得那時的沈夜慵懶地倚在沙發上,聲音誘惑又毫無溫度。

“此時的你,除了我,別無選擇。”

沒有退路的孟清簽下了合同,所有的謾罵聲立刻銷聲匿跡,就好像從來沒出現過。

起先的兩年都好好的。她什麼都依著他,努力做一個好妻子,漸漸地也愛上了那個救她於水火的男人。

但她知道,他不愛她,她卻天真的以為隻要自己努力終會讓沈夜愛上自己。

然而,一切美夢都在第三年戛然而止。

陳若憐回來了,那個住在沈夜心尖尖上的人,帶著一身病回來了。而她就是沈夜用自己婚姻困住的“人型供血機器。”

隻因她們倆都是RH陰型血,這也是萬惡的源頭……

下巴被人強製抬起,冰涼的觸感直達神經末梢。

孟清不情願的睜開眼,沈夜那張菱角分明,喜怒無常的臉驀然出現在眼前。眼中明顯的不耐煩。

“我在跟你說話。”

孟清再次扭過頭,想避開對方的觸碰,然而,卻被捏得更緊。

無奈開口。

“還有半個月。”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捏著下巴的手一頓。

“下個月十號,三年就到了。”

“我們該離婚了。”

長期無度的抽血讓她有氣無力的說著話,幾十個字都讓她有點微喘。

顯然這話出乎沈夜的意料,先是一愣,隨後露出冰冷的笑,眼神危險。修長的手指鉗著孟清那消瘦的下頜,迫使她看著自己。一改剛剛的冷淡,語氣中有點瘋狂又危險的意味。

“怎麼?這麼想離婚?沈家不好?還是說,有什麼人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