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璉一雙小手撐在床榻上按了按。
床褥幾乎是貼在床板上,很薄,她隨手翻了翻下麵的褥子,墊的不是棉花也不是皮毛,而是幹草。
楚璉蹙了蹙眉,這樣單薄的墊子根本就不保暖,要是春秋還能將就,可是在這樣寒風刺骨的冬天……
她記得在府上是特意讓下人給賀常棣捎過被褥的,視線落在肖紅玉的床上,那張厚厚的本該是賀常棣的羊毛褥子卻鋪在別人的床上。
楚璉不會傻到以為賀常棣在營帳中被欺負了,上次來營救他們的人中就有那個矮胖的肖紅玉。
隻怕是肖紅玉身上有什麼暗傷,不能受凍,所以賀三郎才將自己用的褥子給他的吧……
楚璉翻了個白眼,這個蛇精病夫君平時對她老是冷酷著一張臉,對別人倒是好的很!
不過這個家夥真是夠笨的,把東西都給別人了,自己蓋什麼?難道就不知道再買一床?
楚璉倒是一時有些恨鐵不成鋼來。
楚璉站起身,裹了裹身上的灰鼠皮裘,嗬了口白氣,對身邊的問青問藍吩咐。
“讓人去把我馬車上的大毯子和褥子取來,順便把針線也拿來。”
問藍大眼一眨,就知道了楚璉的意思,忙搶著去了。
問藍練家子的,腳程自然不慢,不過一炷香的工夫,東西就都拿來了。
楚璉脫下大氅,將賀常棣床榻上的被子抱到旁邊,然後將薄薄的一層床單掀了開來,床單下麵就是幹草,幹草鋪的倒是挺平整的,楚璉剛要將這些幹草都掀了去。
突然發現幹草下麵露出一小片藍色來,楚璉好奇的走過去,掀開幹草,見到底下平整躺著一個靛藍色荷包。
楚璉拉出卡在幹草縫隙裏的荷包,在麵前搖了搖,問青見了奇怪道:“這不是三奶奶裝零嘴經常用的荷包嗎?”
楚璉用來裝零嘴的荷包都是鬆濤苑裏的丫鬟們做的,基本都是素色的,花紋差不多,問青問藍也做了不少,是以一眼就認了出來。
楚璉當然也看了出來,荷包微微鼓起,但是並不重,裏麵原來裝的肉幹等零嘴應該是早就吃光了的,她拉開荷包上的布條,發現裏麵放的並不是其他的東西,而是疊的整齊的同類型荷包。
這些裝零嘴的荷包,楚璉吃完了零嘴都是直接扔掉的,畢竟簡陋的很,就和現在裝零食的塑料袋一樣,可是賀三郎居然都留著了……
楚璉心裏一時間有些異樣,也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
她把荷包重新係好,放到了原處。
正要起身,卻看到木質的床榻床頭處的空隙下麵夾了一本藍色封皮書。
楚璉一時好奇,彎腰將書取了出來。
書封是藍色牛皮,薄薄的一冊,最多也就是二十來張紙,可是封麵上什麼字也沒有。
楚璉奇怪,小心翻開了一頁。
等翻到第一頁,楚璉才看到了“人間樂”三個字。
楚璉皺眉,看來這就是這本書的名字了,怎麼這麼古怪,下麵也沒注明作者。
再翻開一頁,楚璉就明白這本書為什麼既沒有封麵也沒有作者了。
瞧著書本裏的粗糙畫麵,衣衫半解的男女,躺在半敞開窗的窗邊臥榻上相互撫慰。
楚璉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賀……賀三郎居然看小黃書!還是這種粗製濫造的小黃書……
楚璉驚訝過後,就一臉淡定地翻閱起來,薄薄的幾十張紙,很快就翻完了,實在是沒什麼新奇的,人物和景物畫的太失真,有的都頭身分離了,比例也扭曲的很,就這破書,賀三郎還當寶貝似地收的這麼隱蔽?
要是隨便從現代帶了一本小黃本子來給賀三郎,他還不得找個密室藏起來?
她這個蛇精病夫君真是太沒見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