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璉微微抬頭看向攬住自己的這個男人,雖然燈光昏暗,但是她還是看清楚了他現在的模樣。
賀三郎並不如平日裏的俊美卓然,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個擔心妻子的普通男人。
他臉龐憔悴,眼下帶著深深的青黑,就連胡茬都冒了出來,不過看起來一點也不會讓人覺得邋遢,反而多了一份成熟男人的魅力。
不得不說,賀三郎長的是真的好,雖然以大武朝的審美來看,賀常棣這樣英挺斐然的麵容不如蕭博簡,但是在楚璉心裏,還是賀常棣好看。
她眨著澄澈的雙眸看著他,賀三郎臉上的表情雖然沒什麼變化,但是耳根卻慢慢變紅,甚至表情也變得越發死板僵硬。
賀三郎那冷冰冰的聲音響起,略微帶著一絲不自然,“你看什麼?”
楚璉想都沒想就道:“看你。”
賀常棣沒想到她會直接承認,唰的一下脖頸以下都紅了。
他非常不自然的微微扭轉了臉龐,視線也飄移不定,最後落在了暖棚頂上。
楚璉眼神一掃發現他整個脖子都紅透了,瞠目結舌,賀……賀常棣竟然害羞了……他臉皮真這麼薄嘛……
賀三郎被楚璉仿佛實質的目光看的渾身不自在,他突然伸手遮住她一雙潤澤的水眸,聲音帶著些微的低啞,“別看了,沒什麼好看的,睡覺!”
有了前車之鑒,楚璉哪裏真的敢睡!
誰知道她睡著了,這個蛇精病夫君又會做出些什麼來……
楚璉不提,並不代表她真的將先前的那件事給忘了,她隻是覺得尷尬,不好意思再提而已,胸口的一隻白兔子現在還隱隱作痛呢!
這個該死的賀三郎!
她忍了忍,還是沒能忍住的問道:“你就在這裏?我現在已經沒事了。”
畫外音:老娘現在好的很,你小子該幹嘛幹嘛,該去哪裏去哪裏,不要在這裏打擾我休息。
賀常棣到底是個聰明的人,一瞬間就聽懂了楚璉的言下之意,他臉色微微有點發黑,任哪個丈夫被妻子嫌棄了臉色都不會太好。
“暖棚有限,隊伍裏人多,有些暖棚都是擠著四五個人。”
楚璉咬咬唇,無奈,賀常棣竟然用話堵她。
是啊,這個時候如果真的將他攆出去,可不是叫跟著他來的這群兄弟看他笑話。
有媳婦不陪著,竟然要和臭男人們擠在一起,確實是有些說不過去了。
楚璉在心裏哀歎了一聲,也就作罷了,反正他們是夫妻關係,而且到如今她對賀三郎也並沒有什麼排斥,甚至在心底還隱隱有些喜歡。
若是做一對真正的夫妻也未嚐不可。
楚璉淡眉蹙了蹙,“那你老實點。”
賀三郎原本已經放鬆下來的表情被楚璉這麼一提,頓時連不輕易紅的俊臉都瞬間火辣辣的。
他艱澀地咽了口唾沫,覺得自己的手指都是僵硬的。
過了許久,才聽到他低啞的應了一聲,“睡吧,我不動便是。”
楚璉懷疑地看了他一眼,最後輕輕哼了一聲,她把自己的中衣用力裹了裹,這樣防備的動作顯然是完全不相信賀常棣那薄弱的自製力。
剛要閉上眼眸,楚璉猛然想起烏麗罕母子三人。
“和我一起躺在馬腹裏的人呢?”
賀三郎掖了掖蓋在兩人身上的皮裘,將楚璉整個身體都給遮住,“在別的暖棚裏,你不用擔心,有大夫給他們醫治,不會有事的。”
聽到烏麗罕他們都平安,楚璉才鬆了口氣,放下心來。
她抬眼瞧了賀常棣一眼,他臉上的紅潮已褪,已經重新變成了平常那個冷靜又冷酷的男人,但是仔細看他狹長的鳳目,還是能從眼底發現一絲難以察覺的柔情。
楚璉眨了眨眼睛,“賀三郎,查出來是誰做的了嗎?”
聽到這句話,賀三郎入鬢的劍眉有些微攏起,他不太喜歡楚璉話裏前麵的那個稱呼。
他頓了頓,眉眼低垂,雙眼越發深邃的看向懷裏蜷縮成一團的小女人,好像要從楚璉的臉上看出點什麼來。
“你覺得呢?”
楚璉還真擰眉用心想了想,那張白膩微紅的小臉像是一張白紙,根本什麼負麵和隱藏的情緒都沒有。
“你說擄走我的人不會是蕭博簡派來的吧?”楚璉語出驚人。
賀常棣烏黑的瞳孔一縮,他與楚璉澄澈的眸子對上,麵色愈沉。
“你怎麼會猜他?”
楚璉撇了撇嘴,好像根本就沒看懂賀三郎眼眸深處的猜疑一樣,毫無防備的就道:“這個人腦子恐怕有問題,老纏著我,回門那日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後來在德豐茶樓還借故和我見麵,不過被我推辭了。他是我祖父的得意弟子,高中不到半年竟然就入了翰林,領了實缺,恐怕不是個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