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討君歡心(1 / 3)

鵝黃的臘梅簇擁在枝頭,爭相競豔,仿佛在瞧這人間的熱鬧。

少年站在臘梅樹下,悄悄地擰著自己濕噠噠的衣袖,他半挽的長發黏在衣襟和臉頰上,掛著星星點點的水珠,映著有些發烏的唇色,失了些本真的麵色,應是凍得不輕。

侍衛的槍尖根根向著他,他卻似乎並無想象中的害怕,隻是時不時地瞧向亭廊下坐在輪椅上的那人。

扶邱揮劍斬斷綁在廊柱上用來固定垂簾的係繩,一道輕紗薄帳隨之落下展出一道屏障,隔開了亭外的視線。

“誰人如此大膽!”扶邱對著簾外不遠處的人喝道。

然而亭外那道影子卻似並未聽見一般,隻顧擰著自己的衣袖。

此時院外匆匆跑來一個小奴才跪倒在亭階下,朝簾內人道:“王爺恕罪,這位小主是鄭國的小王爺,因初來楚宮不識宴廳之路,便誤入此地,驚擾了王爺您,還請王爺寬恕。”

扶邱責問:“他不識得路,領路的也不識得嗎?”

那小奴才伏跪在地,腦門幾近著了台階,誰人不知這端王是楚國小皇帝的逆鱗,但凡觸及,便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他顫抖著身:“奴才適才隻是去為這位小主取件保暖的衣裳來,本叫小主在原地候著奴才,可奴才回來時卻不見了小主,這才追了過來。”

聽他言辭不似有說謊之處,扶邱放鬆了警惕,麵向楚懷安請示:“王爺。”

微風漾著薄簾一起一伏,楚懷安目光遠酌,並不能完全瞧清樹下的少年,異國使臣貴族,縱是身為親王,他也並無處置的權力,況且隻是誤會一場。

“帶他去偏殿換件衣裳。”他淡淡道。

聽這端王並不似有發怒之狀,小奴才後驚後喜,悄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感幸這端王雖與小皇帝親為手足卻並非那般陰晴不定,暴虐無常:“奴才這就……”

“何人在此喧嘩?”小奴才還未及領命,便被另一道聲音斷了話,眾人側眸望去,隻見院外又走來一人,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整個楚宮最尊貴的女人,楚太後。

一眾侍衛及侍女見到身著鳳袍的皇太後進院來,紛紛跪倒行禮,比見了小皇帝還要畏懼幾分。

宴請鄭國之君並非皇太後授意,她大抵無暇管束,又為何會在此時出現在這宴廳偏殿?眾人皆是不明。

臘梅樹下的少年見院中人撲跪一地,茫然了一瞬,而後也跟著跪倒。

慕慈心在宮女內侍的隨同下,路過臘梅樹前,覷了一眼未曾見過的少年後,便徑直走向亭廊,直至亭廊前,隨身宮女掀開隔簾入了內裏。

楚懷安往旁側讓了讓,微微垂首以示行禮:“臣參見太後。”

慕慈心哼了一聲,側眸而視:“端王好大的架子,來這偏殿便隨身攜了滿院的侍衛,不知情的人還當帝架親臨。”

麵對他的質責,楚懷安恭敬回聲:“臣知錯。”

慕慈心一擺衣袖坐至圓木案旁:“這祥和宮是群臣議事宴廳之處,不是你端王攜家眷口戲耍之地,為人臣端王不知禮節私攜嬪妃來此處,按國法,該當如何?”

一眾人聽此,大抵明了了她此來的目的。

楚懷安默了默,而後回話:“削其爵位,降為一品伯位。”

爵位與伯位之別,與這端王而言,倒不是連降三級親王之位這樣簡單,而是楚國皇室祖製有規,除去親王之爵外的封王一律不允居於皇宮,若是端王降了爵位,便是再也不能佑於小皇帝眼下。

此時慕慈心麵上浮出一抹淡諷的笑意:“端王既知,哀家便替皇帝下了這道旨。”

扶邱跪在楚懷安旁側,見自家主子沒有反駁之意,此刻又無小皇帝庇佑,主動出聲:“太後,我家王爺有錯,當以陛下親自定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