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秋側目問道：“玄舟，霏雲如何送你過來？”
眼見顧玄舟臉色泛紅，雙拳緊攥著，答道：“二長老……繪製傳送印後，將我……將我踹過來的。”
聞言，白妙憋住笑意，真是難以想象當時的情景。
“自從冰室存放過屍身後，便無人來過？”沈行秋問道。
“是。”顧玄舟應道：“大長老昔日將冰室封存十年，前些日子，江長老又下令，將這批冰室廢棄。”
“廢棄？為什麼廢棄？能助修行，還能淨化魔氣，有利無弊啊！”白妙跟著他們一間間看過去，不解道。
“尋常弟子，以冰室修行，傷身傷心，百弊無一利。”沈行秋解釋說：“至於淨化魔氣，若是有救，冼清池水足矣。”
白妙閉口不言，心道：怪不得把我扔過來，冼清池水已經不能淨化我的魔氣了。
那……顧玄舟呢？
他的黑化指數已經90了，卻和從前一模一樣，絲毫沒有異常。
沈行秋讓他時常待在冰室，除了修行，更修心性？
正愣神間，白妙被沈行秋拍了肩膀，聽見他悄聲說：“每間冰室都放一隻凰蟬。”
她估摸著數量，召出數隻凰蟬。
細小不可察覺的閃光分散而去，去往每一間冰室。
“好了。”
巨大的陣印浮現在冰室之中，直至籠罩所有的冰室，漸漸隱去光芒。
顧玄舟靜靜地看著陣印消失，似乎陷入回憶中，一動不動地站著。
眼見沈行秋準備帶他們離開，白妙仰起頭笑了聲，齜牙道：“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苦練許久的引水訣砸在顧玄舟臉上，霎時間水花四濺。
他抹掉臉上的水跡，抱拳道：“望仙尊見諒。”
沒有憤怒、沒有和白妙嬉笑，甚至連清塵訣都沒有用，水滴順著少年的麵龐滑落，濕漉漉的發絲貼在他額頭上。
白妙忽然有些愧疚，他家裏發生了那麼多事，自己不該這個時候欺負他。
指尖捏起清塵訣，幫顧玄舟恢複如初後，白妙亦步亦趨地跟著他，解釋道：“我不該像之前那樣鬧你的，我以為可以像從前一樣打鬧，但是……對不起。”
“沒事，不是因為你。”顧玄舟一步步朝外走，白妙蹦跳著跟在他身旁。
黑化指數那樣高，白妙猜測，魂盞丟失是其一，隻怕他父兄也故去了。
獲得顧玄舟信任的任務，她甚至不知道完成了多少。
趁著沒有變壞，沒有徹底黑化，她得抓緊時間。
“顧玄舟，你想用膳嗎？我今天給你和師兄做個新鮮的吃食好不好？”
“或者，直接去飯堂？”
站在他們身後的沈行秋，停下傳送印，移步跟過去。
他忽然想起，那日在楓州城，白妙以魔丹做承諾，換回顧玄舟的命，心口微微不適。
而今日，白妙在顧玄舟身旁喚自己師兄……
眼見白妙和顧玄舟要繞過廊道。
沈行秋抬眸望去，隻覺遠處的白衣少女，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大概是數百年來的第一次，他認真地思考一個問題。
比起白妙……
自己的年歲，是不是有些過於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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