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的僵持後,白妙奈不住鬆了口,望向他脖子上微紫色的牙印,再看看自己手腕上刺目的紅色,無奈地歎了口氣。
“問邪,怎麼辦?”她舉起手腕,連著沈行秋也仰起頭。
問邪劍緩緩繞到沈行秋身後,後退了數丈,猛地敲上他的後腦勺。
眼見沈行秋昏過去,白妙抽出手腕看了看,目光落在那口不斷滲著鮮血的牙印,感歎道:“他這口咬完,我肯定留疤……不想留疤……”
沈行秋耷拉著頭坐在冰麵上,隻有唇邊帶著血跡。
白妙用藥紗替他拭去唇邊的血跡,在他脖頸處淡淡看了一眼,自顧自地包紮手腕的傷口。
“真是莫名其妙……”白妙念叨著。
“什麼?”
聽見熟悉的聲音,白妙抬眸,看見眼神清明的沈行秋,一如往日,清冷矜貴。
如果不是他頸側的咬痕,白妙真的會以為方才發生的一切隻是她的幻想。
“你什麼時候來的,知不知道有多危險?”沈行秋冷聲道。
他拉住她的手腕,瞬間回到寒光殿。
看向白妙掛滿冰霜的長睫、烏發,沈行秋碰了碰她發間的霜,垂眸歎道:“不該偷偷跑過來的。”
此時,白妙強裝著平靜,忍著手腕處傷口的痛。
沈行秋攥得她很痛。
不過她似乎明白了,活水靈氣豐盈,一次性喂他得太多,一時衝撞靈脈,影響神誌。
“誒?你說什麼?”白妙裝傻道:“你為什麼去那兒啊?找到你時一身冰,嚇壞我了。”
“沒什麼。”沈行秋說道:“我看到了紀媱,她還在衡元宗。”
這話聽得白秒一愣。
“什麼?”
白妙真的想不到,紀媱居然還待在衡元宗。她也是該罰入黑水牢獄的,卻躲在光亮之下苟且偷生。
“誰在幫她?”白妙低聲問:“她師父?還是別的什麼人……”
“不好說。”
看見沈行秋指尖的傷口,還有細微的凍傷,白妙問道:“你遇到什麼了?我想知道。”
“玄冰。”他沉默了許久,麵色蒼白地笑出聲,說道:“玄冰融了。”
“如今想來,幽州之事環環相扣,一切都指向幻色海,我們回來後,玄冰順著梵天河而下,早已控製不住。”
“又或者,我們就算在,也無能為力。”
白妙隻覺心驚。
若是如此說,幕後人似乎不是宋雍昭,他隻是明麵上的一把刀,卻不是執刀的人。
他們一步步,在替執刀人完成目標。
顯而易見,那人的目標並不是魔骨,至於別的,他們無從得知。
“所以幽州究竟發生了什麼?顧玄舟他……”白妙問。
沈行秋說道:“幽州……”
“我來說吧。”
白妙偏過頭,看見踏月而來的顧玄舟,一襲白衣上沾染了些許血跡。
“是嘉勳嗎?”沈行秋問道。
顧玄舟點了點頭,盤腿坐在他們身前,接過白妙遞來的茶。
“我母親是幽州長老之女,父親是霧隱族族長,母親父親聯姻,婚後生下我與兄長。”
“母親意外病逝,自此我們與幽州關係緊張,勢不兩立。”
白妙忍不住問道:“那一日?你為何差點入了魔?”
“父親身死前,為我鑄殘漾劍,融彙他的愛恨,自然……我眼睜睜看著幾個‘冥鐵兵’搶奪魂盞,我和哥哥無能為力。”
顧玄舟冷笑一聲,繼續說道:“我知道,那些人不是‘冥鐵兵’,而是有人刻意假扮,他們的目的很簡單——”
“曾經,霧隱一族有一個絕望而美麗的傳說,當死亡與生存糾纏不休,那一刻起,萬物重生,同源同進。”
竟是這樣嗎?
為了不明不白的傳說,為了萬物之主的夢,不顧良知,踩著生靈前行。
沈行秋眸中染上幾分晦澀,沉聲道:“距離那一日尚遠,隻是本座著實不知,衡元宗下,竟也堆滿了極地玄冰。”
“今夜好好調息,明日玄舟去整理幽州主事抄遞的卷宗,玄冰若要流入衡元宗,必過幽州梵天河。”
“是。”顧玄舟領了命便離去。
望著顧玄舟離去的背影,少年雙肩瘦弱,卻扛起了家族的使命。
“哥哥,你有沒有覺得他不像少年了。”白妙喃喃道:“他一夜之間就成熟了,也不怎麼笑了。”
沈行秋點點頭,端起的茶盞停在了半空中。
“你喊我什麼?”
望向他脖頸處的那處小牙印,她的目光又深邃了幾分,輕聲說:
“哥哥啊……”
“喊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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